前,他們在我床邊留了兩支蠟燭,一支已經點好,另一支備用。
此外,他們還放了兩把防身的手槍,幾本能讓我保持清醒的書,但實際上我已經失去了睡意。
我一會兒讀書,一會兒回到床上,就這樣消磨了兩個小時。
最後,不知道是哪裡的挂鐘或是自鳴鐘響起了午夜報時的聲音。
我深感驚訝,因為鐘在之前的幾個整點并沒有響過。
沒過一會兒,門開了。
我看到我的繼母走了進來,她身着睡衣,手裡拿着盞燭台。
她蹑着腳向我走來,同時将一根手指放在唇上,仿佛向我示意不要出聲。
接着,她将燭台放在床頭櫃上,坐上床抓住我的一隻手,對我這樣說道:“我親愛的帕切科,我答應過您,要給您帶來快樂,現在到了可以兌現我承諾的時候了。
一小時前我們到了這個客棧。
您父親去農舍睡了,我因為知道您在這兒,就讓您父親答應我和妹妹伊内茜留下來過夜。
她現在正在等您,她已經準備好了,不論您向她提什麼要求,她都不會拒絕的。
不過我要告訴您,給您幸福是有條件的。
您去愛伊内茜,但要允許我來愛您。
在我們三個人當中,絕不可以隻有兩個享樂,讓剩下的那一個受苦。
我要求今夜我們三人共睡一床。
來吧!”
我繼母根本不留時間讓我回答,她拉起我的手,帶我走了出去。
我們穿過一條又一條走道,最後來到一個房間。
她停在門前,透過鎖眼往裡窺探。
她把裡面的情況基本看清後對我說道:“一切都很好,您自己看吧。
”
我和她換位後便朝鎖眼裡看去,迷人的伊内茜确實躺在床上,但這遠遠不是平日裡矜持穩重的那個她啊!隻見她眉目含情,氣息急促,面頰绯紅,再加上她躺卧的姿勢,種種迹象都表明,她正在等她的情人。
卡米拉準備進屋,她讓我留下來繼續看,并對我說:“我親愛的帕切科,您就待在門前,時候到了我會告訴您的。
”
她走進屋裡,我繼續把一隻眼睛貼到鎖眼上看着,無數難于直述的場景出現在我眼前。
卡米拉将衣服一件件幾乎全脫光了,她坐在妹妹的床上,對她說道:“我可憐的伊内茜,你是真的想找個情人嗎?可憐的姑娘,他會怎麼折磨你,你都不知道啊。
他會先一把将你推倒,不斷地抽打你,然後再壓在你身上,撕扯你的肌膚。
”
卡米拉像老師授課一樣說了半天,等她覺得自己的學生差不多都領會了後,便打開門,将我帶到她妹妹床前,和我們一起躺了下來。
我該怎麼對您說這宿命的一夜呢?我享盡無限的愉悅,也犯下無數的罪行。
我長時間抵抗着睡意,抵抗着自然的局限性,為的隻是盡力延長我在魔域裡的歡樂。
我最後終于入睡了,但等第二天醒來,我發現自己躺在佐托兩個弟弟的絞刑架下,兩具可怕的屍體分列于我的兩側。
此時,隐修士打斷這個魔鬼附身的男子的話,對我說道:“啊,我的孩子!聽了這段故事您有什麼感受?我想,您假如也發現自己睡在兩具屍體當中,一定會驚恐萬分吧。
”
我回答他道:“神父,您這麼說讓我覺得受到了冒犯。
一個紳士自當永不畏懼,更何況這是一個有幸成為瓦隆衛隊上尉的紳士。
”
“不過,我的孩子,”隐修士接着說道,“同樣的奇事或許還在别的人身上發生過,之前您是否曾聽人提起過呢?”
我猶豫了片刻,随後答道:“神父,既然這樣的奇事能發生在帕切科大人身上,那麼它同樣可以發生在其他人身上。
假如您能讓他接着說完他的故事的話,我想我能做出更好的判斷。
”
隐修士轉頭對魔鬼附身的男子說道:“帕切科,帕切科!我以贖救你的救世主的名義,命你接着講你的故事。
”
帕切科發出一聲令人驚恐的長嘯,然後便如此這般地接着講了起來:
我離開絞刑場的時候已是個氣若遊絲的半死之人。
我一步步拖着身體往前走,卻不知走向何方。
最後,我遇到了一些過路客,他們出于對我的同情,将我帶回克馬達店家。
我又見到客棧老闆和我的随從,他們一直在為我擔心。
我問他們,我父親是不是昨天夜裡在農舍過夜了,他們回答說,根本沒有任何人來過。
我已無法繼續留在克馬達店家,便走上返程之路。
太陽落山時,我趕到了安杜哈爾。
客棧裡的客房全滿,我讓人在廚房安了張床,準備湊合着過一夜。
但我躺下後根本無法入睡,前一夜那種種可怕的場景萦繞在我腦海,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