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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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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遐想的對象會不會就是我。

    她甚至表現得像一個試圖從險境中逃脫的人,面露驚慌。

     但她還是很快恢複鎮定,請我坐下,然後用意大利人習慣的方式問候我:“今天早上您散步了嗎[4]?” 我回答她說,我去了科爾索大道,在這條街上我見到了不少美麗的女人,其中最美的一位是萊普裡侯爵夫人。

     “您就沒見過更美的女人嗎?”帕杜利問我。

     “抱歉,請容我冒昧地說一句,”我回答她說,“我在西班牙認識一位比她要美得多的小姐。

    ” 這個回答似乎令帕杜利夫人有些不悅。

    她重新陷入遐想,她那美麗的眼睑垂下來,眼睛緊盯着地面,目光中印刻着濃濃的哀怨。

     為了讓她開心,我又和她談起情感的話題。

     此時,她擡起呆滞無神的雙眼,看着我問道:“您這麼擅長描述情感,那這些情感都是您親身體會過的嗎?” “啊,當然體會過,”我回答她說,“而且比我所描述的還要強烈千倍、深刻千倍,這全都是為了那位擁有超凡脫俗之美的小姐。

    ” 我剛說完這幾句話,帕杜利整張臉就變得色若死灰。

    她張開雙臂,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簡直就像斷了氣一樣。

    我從未見過女人這副模樣,也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所幸的是,我看到花園裡有兩個女傭在散步。

    我趕緊跑到她們身邊,讓她們去救主人。

     随後,我便離開花園,一路上都在思考剛才發生的事情。

    愛的力量讓我深深驚歎,它隻要在人的心裡留下一點火星,就能把人燒得遍體鱗傷。

    我同情帕杜利,同時也譴責自己,因為是我給她制造了痛苦和不幸,但我仍然認為,我不可能做出對埃爾維拉不忠的事。

    我既不會對帕杜利動心,也不會對世上其他任何一個女人動心。

     第二天,我又去了裡卡迪的别墅。

    沒有人接待我,帕杜利夫人生病了。

    第三天,整個羅馬都在談論她的病情,而且人人都說她病得很嚴重。

    我深感愧疚,因為我把自己當成了她這場重病的起因。

     在她病後的第五天,一個身披鬥篷、臉也被鬥篷遮住的年輕女子走進我的住所。

    她對我說道:“異邦的大人啊,一個生命垂危的女人想見您一面,請跟我走吧!” 我想她說的必定是帕杜利夫人。

    我認為,一個生命垂危的女人的心願我是不該違背的。

    一輛馬車在街尾等着我,我和那個遮面的年輕女子一同登上車。

    我們從花園的後門進了别墅。

    下了馬車,我們走上一條極為昏暗的小徑,随後轉入一道走廊,從走廊出來,又穿過幾間漆黑的房間,最後來到帕杜利夫人的卧室。

    她躺在床上,向我伸出手來。

    她的手是滾燙的,我想這應該是發燒引起的身體反應。

    我擡起頭看了一眼病人,我發現她衣不蔽體,身體大部分部位都裸露在外。

    在此之前,我對女人身體的認識還僅限于臉和手。

    眼前的這一幕讓我手足無措,我的膝蓋開始發軟。

    我終于做出了對埃爾維拉不忠的事,但這一切都是在我完全不明就裡的狀況下發生的。

     “愛神啊!”這個意大利女人高聲叫起來,“這是你創造的神迹啊!我愛的人讓我重獲新生了!” 原本我還是純潔如玉之體,但突然間我就成了個耽于肉體之歡的人。

    四個小時就這樣過去了。

    最後,接我過來的女侍提醒我們,到了分開的時候了,這時,我才步履略顯艱難地朝馬車的方向走去。

    半路上,我被迫抓住女侍的胳膊,身體倚靠在上面,而她躲在鬥篷下偷笑。

    在即将與我分離的那一刻,她把我擁入懷中,對我說道:“往後我也有份的。

    ” 一上馬車,歡愉的心情就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最刻骨銘心的愧疚。

    “埃爾維拉,”我高呼道,“埃爾維拉,我背叛了您!埃爾維拉,我再也配不上您了!埃爾維拉,埃爾維拉,埃爾維拉……”總之,其他人遇到這種情形會說的話,我全都說了一遍。

    我躲進自己的住所,下定決心再也不來見侯爵夫人了。

     托雷斯侯爵說到這裡時,幾個吉普賽人來找他們的首領議事。

    首領對自己老朋友的故事非常感興趣,便請他就此打住,第二天再接着往下講。

     *** [1]譯注:樞機團又稱樞機院,是天主教最高宗教機構。

     [2]譯注:聖輪法院(Rote)是教廷三大法院之一,同教廷最高法院一樣,是一個上訴法院,主要處理婚姻糾紛的案件。

     [3]譯注:巴貝裡尼(Barberini)是一個17世紀在羅馬極為顯赫的意大利貴族家族,家族中出過教皇和多位紅衣主教。

     [4]譯注:原文為意大利語“Leiagiratoquestamatt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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