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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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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房子平常是我母親和幾位負責具體監護事宜的律師住在裡面。

    至于我,我理應和我的家庭教師一起去趟羅馬,那位教廷顧問也需要和我們同行。

    但實際上,這次遠行被擱置下來,因為大家都覺得我實在是太年幼了,根本達不到申請寬免的年齡。

    于是,我又等了兩年才動身。

     這兩年是怎樣的兩年啊!每天,我都到會客室與埃爾維拉見面。

    除此之外的時間,我要麼給她寫信,要麼用來讀小說,讀這樣的書對我寫信時的遣詞造句産生了很大的幫助。

    埃爾維拉讀的書和我一樣,她寫的回信也和我非常合拍。

    可以說,在我們的信件往來中,很少會出現我們自己的文字,我們的表達方式都是移花接木而來,不過,字裡行間的深深愛意都發自彼此的真心,或者至少可以說,我們相互間已經形成了非常強烈的依戀感。

    在我們兩人當中,始終攔着一道栅欄門,它雖說是我們無法逾越的障礙,但也進一步激發出我們的欲望。

    年輕人特有的熱血在我們的血管裡燃燒到近似沸騰,我們的頭腦早已偏離正常的秩序,此際,我們的感官也開始向沖動脫軌的方向發展。

     動身的日子還是來了。

    分手的那一刻極度凄涼、極度殘忍,我們的傷痛不是僞裝出來的,也不是從書本上學來的。

    我們大放悲鳴,埃爾維拉甚至發瘋似的說起了胡話。

    大家都擔心她會因悲傷過度而染病不起。

    其實我的悲傷并不亞于埃爾維拉,隻是我能調動更強大的力量來抑制它。

    一路奔波後,旅途的見聞也給我帶來很多益處,讓我恢複了不少。

    此外,給予我極大幫助的還有陪我同行的那位良師。

    他并不是一路在學校裡摸爬滾打混上來的教書先生,而是位退伍的軍官,他甚至還在宮裡效力過幾年。

    他叫堂疊戈·桑特斯,和您舅公同姓,也是這位德亞底安修士相當近的親戚。

    他是個既看透俗世也熟知俗世規則的人,他用了些巧妙迂回的辦法,将我的頭腦重新帶回到現實中來。

    不過,積習終究難改,我的一些錯誤習性遠遠沒有根除。

     到了羅馬後,我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訪裡卡迪大人。

    他是個非常有影響力的人物,在耶稣會教士那裡的聲望尤其高,而耶稣會當時在羅馬是舉足輕重的機構。

    裡卡迪大人看起來很嚴肅也很高傲,面容令人敬畏,一根鑲有多顆巨型鑽石的十字架在他胸前閃耀,這使他顯得更加氣度不凡。

     裡卡迪表示,他已經聽說了我們的事,他認為,此事必須嚴守秘密,我們也要盡量少出入上流社會的圈子。

    “但是,”他補充道,“您最好常上我家來轉轉。

    别人看到您是我重視的人,一定會關注您,而您又難得在别的地方出現,這就說明,您是個謹慎持重的人,制造出這種效果對您是有好處的。

    我會去樞機團[1]探探風聲,看看那裡的人對您的事有什麼想法。

    ” 我們聽從了裡卡迪的建議。

    每天早上,我都去遊覽羅馬的名勝古迹,到了天黑的時候,我就上這位教廷聖輪法院[2]審理官的家裡來。

    他住的地方是一幢别墅,離巴貝裡尼家族[3]的别墅很近。

    帕杜利侯爵夫人負責替主人接待賓客。

    她的丈夫已經去世,她住在裡卡迪家中,是因為她沒有更近的親戚可以投靠了。

    至少,别人的說法就是這樣,可實際上又沒人能說得清他們的具體關系,因為裡卡迪本身是熱那亞人,而那個所謂的帕杜利侯爵又是在國外工作時去世的。

     這位年輕的寡婦很會讓客人産生賓至如歸的感覺,她待人非常和藹可親,處處不失禮節,但又盡顯持重、高貴。

    盡管這麼說,我還是覺得她對我有些特殊的優待,甚至有種好感,她的好感随時随刻都有可能流露出來,不過,這全體現在其他人感覺不到的細節中。

    這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隐秘情感在小說裡處處可見,我自然極易分辨,但我也很同情帕杜利,因為她是在向一個無法對她進行回應的人傳遞這樣一種情感。

     盡管如此,我還是努力尋找機會和侯爵夫人說話,并有意識地将對話引入我最喜歡的話題,也就是說,和她談愛情,談各種戀愛的方式,談深情與激情該如何區分,談忠誠與持久。

    不過,在與這位美麗的意大利女子談論這個嚴肅話題時,我腦中從不曾閃現過對埃爾維拉不忠的念頭,我寄往布爾戈斯的信和過去一樣充滿熾熱的愛和濃濃的思念之情。

     有一天,我獨自一人去了别墅,我的良師并沒有與我同行。

    裡卡迪不在家中,我便到花園裡散步。

    不經意間,我走進一個石洞,在那裡我看到了帕杜利,她似乎正忘情地沉浸在遐想之中。

    我進洞時發出的小小聲響驚動了她,将她拉回到現實裡來。

    與我在這裡不期而遇,她顯得極為驚訝,她的神情差點讓我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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