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那個時代那樣,光憑刀劍說話。
此外,美德還有其他更可靠的原則可以依賴。
不過,我不想再留您久談了,趁着天色還早,您趕緊上路,這樣您還來得及趕到德佩農店家,或者又叫懸岩客棧。
那一帶有盜賊出沒,但客棧主人還是守着自己的店,因為有一群在附近安營的吉普賽人可以幫他。
後天,您會到達卡德尼亞斯店家,到了那兒,您就算出了莫雷納山區了。
我會在您坐騎馱的袋子裡放些路上吃的幹糧。
”
說完這些話,隐修士深情地擁抱了我,但他并沒有給我任何防魔驅鬼的聖物。
我也不想再和他提這件事,便上馬告辭。
半路上,我開始思索隐修士剛剛對我說的那些箴言。
但我想象不出,除了榮譽,還有什麼原則能為美德提供更為牢靠的基礎。
在我看來,榮譽本身就涵蓋了所有的美德。
就在我全心思考的時候,從前方的一座石山後面,突然冒出來一個騎馬的人。
他攔住我的去路,問道:“您是叫阿方索·範·沃登嗎?”
我回答說是的。
“既然如此,”這位騎士說道,“我以國王和神聖的宗教裁判所的名義拘捕您。
請把您的劍交給我。
”
我照他說的做了,沒有反抗。
騎士吹了聲口哨,四下裡鑽出一群拿着武器的人,他們全朝我撲了過來。
這些人将我的手綁在身後,押着我走上山裡的一條近道。
經過一小時路程,我們來到一座高大雄偉的城堡前。
吊橋降下來,我們進入城堡。
還沒等走出主塔,就有人打開側面的一扇小門,把我扔進一間牢房,連綁着我胳膊的繩子都沒解開。
牢房裡漆黑一片,我兩隻手被綁在身後,沒法放到前面探路,這讓我一步步走起來非常艱難,總會一鼻子撞到牆上。
我隻得無奈地原地坐下。
諸位不難猜出,在這種情況下,我肯定要思考一番,自己究竟犯了什麼事才會被關押在這裡。
我的第一個想法(其實也是唯一一個想法)就是宗教裁判所抓了我那兩位美麗的表妹,她們的黑人女仆把克馬達店家裡發生的事全招了出來。
我想肯定會有人審問我,讓我交代這些美麗的非洲女郎的情況。
我如果回答,就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麼是背叛她們,違反我以榮譽之名立下的誓言;要麼是不承認認識她們,但這樣我就不免要繼續編造一個又一個可恥的謊言。
到底采用哪種方案呢?稍做思量後,我決定一言不發,永遠保持沉默。
我下定決心,不管遇到怎樣的審問,我都堅決不開口。
這個困擾在腦中解決後,我便開始回想前兩天發生的各種事情。
我那兩位表妹都是有血有肉的女人,這一點我并不懷疑。
盡管一路上我聽到各種關于魔鬼法力的描述,但支配我思想的,是另一種更為強烈的感覺,可這究竟是什麼感覺,我又說不上來。
至于有人捉弄我、将我擡到絞刑架下這件事,我隻是感到非常氣憤。
好幾個小時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過去了,我開始有了饑餓感。
我曾聽人說過,在這樣的牢房裡,有時地上會放着塊面包外加一罐水,我便開始用腿和腳四處探尋,想看看能不能觸到相似的東西。
果不其然,我很快感到身邊有個異物,這應該是半塊面包。
但想把它放進嘴裡可不那麼容易。
我躺在面包旁邊,試圖用牙齒咬住它,由于無法固定,面包從我嘴邊掉了下來,滑落一旁。
我于是換了個辦法——我不斷地向前推面包,直到将它抵在牆頭。
這樣我總算可以進食了,而且我還得感謝這是被人從當中切開的半塊面包,假如換成一整塊面包,我反倒沒法用牙齒咬開。
那罐水我也找到了,但喝水對我來說是完全做不到的事。
我剛把喉嚨潤濕,剩下的水就全灑光了。
我隻好走到更遠的地方繼續探尋。
在一個角落裡,我發現地上鋪着堆幹草,我于是躺在上面。
給我系綁繩的人手藝真不錯,綁得非常牢,卻并沒有讓我感到疼痛。
因此,我沒過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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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譯注:費拉拉(Ferrara),意大利現艾米利亞—羅馬涅大區波河畔的一座城市。
[2]譯注:現荷蘭西南部城市,重要商港和漁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