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先生,”我父親回答他說,“先下手也沒有用,因為我已經向他保證過了。
”
話音未落,他就将匕首刺進伯爵的身體。
伯爵在倒地時發出一聲高喊,他的仆人們應聲趕來。
我父親揮舞匕首,左沖右擋,殺出重圍,然後來到山上,與莫納爾迪的義軍會合。
我父親一絲不苟地恪守承諾,這令隊伍裡的所有義士都仰慕不已,他們将此作為一段佳話傳播了出去。
我向您保證,可以這麼說,這件事現在還是所有人談論的話題,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貝内文托人也不會忘記這件事。
佐托父親的故事講到這裡時,佐托的一個弟弟過來對他說,備船的事有了進展,需要他去定個主意。
他于是向我們告辭,請我們第二天再接着聽後文。
不過,這前半段故事已經引發了我的種種思考:明明是一幫該處以絞刑的人,他卻不斷誇耀這些人珍視榮譽、為人體貼、剛正不阿。
他極度自信地反複使用這些詞彙,徹底打亂了我原本的理念。
我思緒萬千的模樣被艾米娜看在眼裡,她便問我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回答她說,佐托父親的故事讓我想到兩天前從一位隐修士那裡聽到的話。
他說,在榮譽之外,美德還有其他更可靠的原則可以依賴。
艾米娜回答我說:“我親愛的阿方索,您要尊重這位隐修士,要相信他對您說的話。
在您的生命中,您注定還會和他重逢,而且不止一次。
”
說完此話,兩姐妹起身和黑人女仆一起走進自己的閨房,也就是這地下居所中為她們預留的那個房間。
直到晚飯時,她們才重新露面,飯後便回房就寝了。
當地穴裡的人都已休息、四周悄無聲息時,我看到艾米娜走進我的房間。
她形若塞姬[6],一隻手舉着燈籠,另一隻手牽着勝似維納斯的妹妹。
我的床恰好能容她們兩人并排坐下。
艾米娜對我說道:“我親愛的阿方索,我對您說過,我們是屬于您的。
盡管我們沒有事先得到大族長的允許,但我想他是會原諒我們的。
”
我回答她說:“美麗的艾米娜,請您原諒我。
如果這是你們對我德行的又一次考驗,那我擔心,我很難輕易守住自己的德行。
”
“放心,已經有準備了。
”這位美麗的非洲女子回答道。
她将我的手拉到她腰間,我摸到了一根腰帶,盡管這不是維納斯的腰帶,但它精巧的做工還是讓人聯想到女神的丈夫[7]。
腰帶上系有一把挂鎖,而鑰匙并不在我兩位表妹手上,至少她們是這麼對我說的。
發乎于情、止乎于禮的核心保障便在于此了,而且有了這種保障後,沒人再能搶走屬于我的領地。
齊伯黛回想起和姐姐一起研究過的角色表演遊戲,她當時扮演的是陷入愛河的美少女。
看着在我懷中的她遊戲裡的情人,齊伯黛不禁将甜蜜的遐想融入感官的體驗中。
她千嬌百媚,要将自己熾烈的情感徹底釋放,她仿佛要在肌膚相觸間吞噬一切,要在親昵的愛撫中探知一切。
此外,在我們共度的這段時光中,她們還一直在談各種我不明所以的設想和計劃,但我們還是像所有的年輕戀人那樣,以甜蜜的絮語,回想不久前的相遇,憧憬未來的幸福。
最後,我兩位表妹終于難敵倦意,回去自己的房間。
剩下我一個人時,我很擔心自己第二天又會在絞刑架下醒來,要真是那樣就實在太掃興了。
盡管我能笑對這樣的想法,但入睡前我還是難解心結。
***
[1]譯注:屬當時的那不勒斯王國,而那不勒斯王國1504-1707年間歸屬西班牙王室。
[2]原注:那不勒斯金盎司,一種重26.5克的黃金貨币。
[3]原注:1塔羅=1/70金盎司。
[4]譯注:布雷西亞是意大利北部緊鄰米蘭的城市。
卡普亞是那不勒斯附近的城市。
[5]原注:1西昆約為2/3金盎司(譯注:意大利威尼斯鑄造的金币,1284-1840年通行)。
[6]譯注:塞姬是希臘神話中丘比特深愛的美女。
[7]譯注:在羅馬神話中,維納斯的丈夫是伏爾甘,他是長相最醜陋的天神,但有卓越的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