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會和一位外國男子定情。
老實的銀行家這麼一說,便在不知不覺中毀了自己一直非常看重的這門親事。
确實,桑塔·毛拉覺得自己有非常充足的理由相信,貝阿特麗絲不喜歡西班牙男子,但會對外國青年另眼相待。
“同一天早上,桑塔·毛拉收到一張折得像便條一樣的紙,但紙上面什麼也沒寫,隻包着一段橙色配紫色的絲帶。
桑塔·毛拉當天去了歌劇院,看到了貝阿特麗絲,她身上的飾帶和那段絲帶一模一樣。
”
“機靈鬼先生,”布斯克羅斯補充道,“您這麼聰明,我想您肯定已經猜到了奧妙何在。
您肯定能推斷出,我為公爵女兒的貼身女仆效勞,她每天早上都會把女主人當天飾帶的布料給我一小段。
您今天帶去的便條上面就系着一段絲帶,便條裡的内容是約他晚上在法國大使的招待會上見面。
到時候我要好好盯着桑塔·毛拉公爵,因為阿維拉公爵的女兒今天早上收到那不勒斯總督奧蘇納公爵女兒的一封來信,信裡面談了不少關于桑塔·毛拉的事。
招待晚會上,貝阿特麗絲和桑塔·毛拉不可能不說幾句話,他們的對話是逃不過我的耳朵的——法國大使給了我參加他各種招待會的權利。
“實際上,我也不會直接在他們身邊出現,感謝上天,我長了一雙好耳朵,隻要在同一個屋子裡,離我最遠的人講什麼我也聽得見。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你現在肯定胃口大開了,我就不留你了,快去找點吃的吧。
”
我去了托萊多騎士的家,他正準備和他親愛的烏斯卡裡斯夫人一起吃飯,見我來了,便打發走仆人,把端菜添水的事交給我做。
等烏斯卡裡斯夫人也走了以後,我把布斯克羅斯為了離間桑塔·毛拉和莫羅家族而策劃的大膽陰謀告訴了托萊多,他聽得津津有味,并答應為我們提供幫助,有了這樣一位盟友,成功的概率自然高了很多。
托萊多騎士是最早來到法國大使官邸的客人之一,他與美麗絕倫的貝阿特麗絲交談起來。
起初,她隻是用一貫的傲慢态度對待他,但騎士有一種難于抵擋的親和力,讓人沒辦法不和他邊談邊笑。
聊着聊着,騎士就和她談到桑塔·毛拉。
因為自己的女友在信中提到過這個人,貝阿特麗絲便想對他多一些了解,她的興緻明顯比平常高了一點,甚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兩位聽到他們談話的貴族趕去向桑塔·毛拉道賀,畢竟,征服這個女子的心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這對桑塔·毛拉來說算是緻命的一擊,他已經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了——他直接把自己當作了貝阿特麗絲的夫君。
在回住所的路上,他滿腦子都在計算,阿維拉公爵的遺産全算在一起,會比伊内絲·莫羅的嫁妝多多少。
打這一晚起,他開始用最明顯的蔑視态度來對待莫羅一家。
第二天,托萊多騎士把布斯克羅斯叫到自己家中,讓布斯克羅斯大有受寵若驚之感。
經過商議,大家決定以貝阿特麗絲的名義寫一封信,由于隻能以絲帶代替署名,大家都小心翼翼地避免這方面的差錯。
整封信充滿謎一般的色彩:所有話都隻說一半藏一半,讓讀信的人感覺到寫信人的種種為難,信的末尾是約對方在伊卡斯公爵的晚會上見面。
桑塔·毛拉的回信倒也透出幾分才智,當然,他還是不出所料地準時赴約了。
但這一次貝阿特麗絲又擺出先前那副高傲的模樣,差點毀了我們的計劃。
托萊多騎士趕緊把桑塔·毛拉拉到一旁,悄悄地對他說,貝阿特麗絲和父親發生了激烈的争吵,因為她父親竭盡全力想讓她嫁一個西班牙人。
從這一刻起,桑塔·毛拉徹底相信自己得到了真愛,大家都注意到,他整個人洋溢着一種發自内心的喜悅,而且是一種任何事都動搖不了的喜悅。
我們繼續與這位輕信的那不勒斯貴族通信。
所謂的貝阿特麗絲的情書的意思變得一天比一天明确,很快,信中就隐約透露出希望對方早做決斷的口氣。
信裡面說,桑塔·毛拉竟然一直借宿在莫羅家中,這無疑是一件讓人驚詫莫名的事情。
桑塔·毛拉本人其實也想斷了這邊的關系,但又不知道該從何入手。
有一天,桑塔·毛拉收到的信與往日不同,這是一首長詩,詩名叫作“給擇偶時屈就的男貴族的諷刺詩”。
詩的開篇是這樣的:
帕克托勒斯河[6]河泥裡飛出的昆蟲,
成群結隊地來到艾俄洛斯[7]的領空,
它們是否以為就此進入了天堂,
将自己肮髒的血與神明的至純血液混為一談?
您怕是忘了當年薩爾摩紐斯[8]的行徑,
這個魯莽的國王竟僞造雷霆之音,
還把火抛向天空,冒充宙斯的閃電之形,
結果他從青銅馬車上摔下來,丢了性命。
可以看出,這篇諷刺詩主要針對的不是擇偶時屈就的男貴族,而是那些想通過這樣的婚姻謀求上升空間的富人。
這首詩和阿古德斯其他的作品一樣,寫得不算好,也不算多差,但它産生了期待中的效果。
在和莫羅一家同吃餐後點心的時候,桑塔·毛拉饒有興緻地把這首諷刺詩念了一遍。
整桌人都離席而去,進了另一個房間,桑塔·毛拉公爵也不再浪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