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長相極具男子漢的魅力。
他們用最高規格的禮遇盛情招待我。
當天晚上,我獲邀參觀馬努巴宮[10]。
有人将我帶到花園裡一個僻靜的獨立小屋内,我進屋之後,門就鎖上了。
接着,屋裡的一扇暗門轉開,貝伊走了進來,他單膝跪地,吻了吻我的手。
随後,我又聽到第二扇暗門打開的聲音,這一次走進來的是三個蒙着面紗的女人。
她們除去了面紗:我認出了艾米娜和齊伯黛。
齊伯黛手牽着一位少女,她就是我的女兒,而艾米娜是那位年輕貝伊的母親。
沉寂多年的父愛在我身上蘇醒過來,這種感情帶有多麼強大的力量,我完全無法用言語表述。
美中不足的是,我一想到兩個孩子的信仰與我本人相悖,我的喜悅就平添了幾分憂愁。
我向他們訴說了我的痛苦感受。
貝伊向我坦承,他非常熱愛自己的宗教,但他妹妹法蒂瑪是被一位西班牙女奴帶大的,所以她内心深處覺得自己是個基督徒。
我們決定,我的女兒将移居到西班牙,在那裡接受洗禮,并成為我的繼承人。
将這一切安排妥當,足足花了一年的工夫。
國王成了法蒂瑪的教父,并授予她奧蘭公主的頭銜。
一年後,她嫁給貝拉斯克斯和利百加的長子,她比他們的兒子要年長兩歲。
我将自己所有的财産都定給了她,我同時說明,我已經沒有父系的近親,我女兒雖然是個摩爾姑娘,但她是我與戈梅萊斯家族女子結親後生下的骨肉,她是我唯一的繼承人。
盡管此時我還年富力強,但我已經打算做一份不太辛苦、可以頤養天年的工作了。
薩拉戈薩行政長官的職位當時正好空缺,我便提出申請,并獲得了批準。
在向國王陛下表達謝意并正式辭行後,我去了莫羅兄弟那裡一趟。
二十五年前,我将一卷文稿封印後寄存在他們那裡,我現在想請他們還給我——那便是我當初第一次來西班牙時前六十六天[11]的日記。
我親手将這份日記謄抄了一遍,然後放進一個鐵盒,相信有朝一日,我的後人會讓它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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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譯注:布拉班特位于現荷蘭南部和比利時中北部,曾為西屬尼德蘭的一部分,法國大革命時期該公國消亡。
[2]原注:愛德華·弗農(EdwardVernon,1684-1757),英國海軍上将,1741年率軍圍攻卡塔赫納。
[3]原注:塞巴斯蒂安·德·埃斯拉瓦(SebastiandeEslava,1685-1759),西班牙将軍,新格拉納達總督。
[4]譯注:托萊多是西班牙古城,位于馬德裡以南70公裡處,現托萊多省省會,離聖伊爾德豐索斯宮不遠。
[5]原注:根據1713年頒布的國事诏書,查理六世定自己的女兒瑪利亞·特蕾西亞(1717-1780)為繼承人。
奧地利王位繼承戰争發生在1741-1748年。
[6]譯注:菲利波一世(1720-1765),西班牙國王腓力五世的次子,帕爾馬公國公爵(1748-1765)。
[7]原注:斐迪南六世(1712-1759),1746年即位。
[8]譯注:拉古萊特港是突尼斯首都突尼斯城的港口。
[9]譯注:貝伊是奧斯曼帝國時對長官的稱謂。
1705年突尼斯王朝的統治者稱貝伊。
[10]譯注:馬努巴(Manouba)是突尼斯西北郊的一座城市,也是突尼斯貝伊的夏宮所在地,參見第二十九天末尾處内容。
[11]譯注:法文原版本為“六十天”,現版本改為“六十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