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香甜。
就這樣,我一路來到馬德裡,沿途并沒有什麼值得向各位描述的事。
我是在太陽落山時進城的。
我順利地回到我姨媽的家,諸位自然可以想象得到,她見到我時有多麼開心。
但我隻待了一小會兒,因為我害怕時間長了會暴露行迹。
我走遍整個馬德裡城,最後來到普拉多大道。
我席地而卧,很快就進入夢鄉。
天一亮,我就開始在一條條大街、一處處廣場上跑。
我想挑幾個地方作為我從事自己職業的主要場所。
在經過托萊多大街時,我遇到一個女仆打扮的人,手裡拿着瓶墨。
我問她是不是剛從阿瓦多羅大人家裡出來。
“不,”她回答我說,“我剛從大墨壇費利佩家裡出來。
”我于是明白,我父親還在幹以前的那些事,别人也還是用以前的外号稱呼他。
不過,我還是要考慮找個地方當固定據點。
我看到,在聖洛克教堂的大門下,有幾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乞丐,從他們的面相看,我應該能受到他們的歡迎。
我于是來到他們面前,對他們說,我是從外省來馬德裡的,希望能在這裡找到好心人投靠;此外,我現在身上還有一點裡亞爾,要是他們讨來的錢都存在某個公共錢箱裡,我願意把我的這些錢也放進去。
這個開場白确實給他們留下了好印象。
他們對我說,确實有這樣一個公共錢箱,保管人是街尾一個賣栗子的女人。
他們把我帶過去,我們随後就回到教堂大門下,玩起塔羅牌。
玩牌是需要相當的投入度的。
就在我們玩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一個衣着講究的男子突然出現。
他似乎在觀察我們,一會兒打量這個,一會兒又端詳那個。
我們被他看得很難受,剛想罵他的時候,他搶先一步把我叫出來,并命我跟他走。
他将我帶到一條偏僻的街道,然後對我說道:“我的孩子,我挑你出來,是因為你的樣子一看就比你那些同伴聰明,而我委托你辦的這件事,确實要有點腦子才能做得了。
下面我就來跟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教堂邊等會兒會有很多女人經過,她們全都身穿絲絨黑裙,頭戴鑲有花邊的黑紗,臉被蓋得嚴嚴實實,根本認不出誰是誰。
不過,幸好絲絨和花邊的圖案是各不相同的,假如想從這群陌生美女中選一兩位跟蹤,探明她們的去向,還是有辦法的。
我是這當中一位年輕女子深愛的情侶,但我覺得她對我的感情似乎不夠堅定,我打算把這件事查清楚。
這裡是兩種絲絨和兩種花邊的樣式。
要是有兩個女人的打扮與此相符,那你就注意觀察,她們是進了教堂,還是去了教堂對面那幢屬于托萊多騎士的房子,接着你就到街尾賣飲料的小販那裡,向我說明情況。
這裡是一個金币,假如順利完成任務,你還會再得到一個金币。
等會兒見。
”
這個男人和我說話的時候,我非常細緻地對他進行了一番觀察,我覺得,他完全不像他人情侶的樣子,倒更像是他所說的那個女人的丈夫。
我不禁聯想到西多尼亞公爵盛怒下的行為,我擔心,我要是完全照他的話去做,可能會犯下罪過,為了夫妻間那點見不得光的猜忌,毀掉一段美好的愛情。
因此,我決定隻照他的話做一半,也就是說,要是兩個女人進的是教堂,我就如實向那個多疑的男人禀告;但要是她們去的是别的地方,我就會反過來提醒她們,讓她們知道自己正面臨的危險。
我回到同伴那裡,讓他們繼續玩牌,不必管我。
接着,我在他們身後躺下,并把那兩小片絲絨和兩小塊花邊鋪在面前。
很快,一大群女人兩兩結隊地走了過來。
最後,那兩個身上絲絨、花邊和我面前樣品一緻的女人也終于到了。
這兩個女人做出一副要進教堂的模樣,但剛到大門邊就停住了。
她們四下張望,确定沒有人尾随後,便以最快的速度穿過大街,朝對面的房子走去。
故事說到這裡,有人來找吉普賽人首領。
等他走開後,貝拉斯克斯開口說道:“說實話,我真有點害怕聽接下來的這個故事。
吉普賽人首領講的所有故事,一開始總是顯得非常簡單,大家都覺得,很快就能聽到結尾,但實際情況根本不是這樣。
第一個故事會套着第二個故事,第二個故事又會再套第三個。
仿佛最初的故事可以一分再分,直至成為一個序列,某些情況下甚至會成為一個無窮序列。
其實,要是像給序列求和那樣,将所有故事綜合在一起說,還是有辦法的;否則,像現在這樣,讓我來概括吉普賽人首領所說的一切,我隻能理出一團亂麻。
”
“我覺得,”利百加說道,“您聽的時候還是很有興緻的啊,因為我感覺,您心裡面還是想去馬德裡的,您并沒有和我們分别的打算,這讓我很高興。
”
“女士,”貝拉斯克斯回答道,“我有兩個理由繼續留在這裡。
第一,我已經開始在做一項重要的運算,我想把這個工作做完;第二,和諸位在一起的時候我享受到少有的樂趣,因為以往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您這樣的女子,換句話說,您是唯一讓我覺得言談有趣的女子。
”
“公爵先生,”猶太女子接着說道,“我希望這第二條理由有朝一日會變成首要的理由。
”
“女士,”貝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