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大早就醒了。
我走出帳篷,打算好好享受一下這清早的涼爽與清新。
貝拉斯克斯和那位虛情假意的烏澤達女士,他們也懷着和我一樣的想法走出各自的帳篷。
我們一起朝大路的方向走去,想看看有沒有趕路者從路上經過。
走到一片位于峭壁間的狹窄谷地時,我們決定坐下來靜觀風景。
在我們所坐的峭壁下方五十尺處有一條隘道。
沒過一會兒,隘道上出現了一支隊伍。
隊伍走得越近,我們就越感到離奇。
開道的是四個美洲人。
他們全身上下隻穿了件配有花邊的長襯衫,但頭上都戴着草帽,草帽上高聳着五顔六色的羽毛;此外,他們還各配了一杆長步槍。
接着出現的是一群小羊駝,每隻羊駝的身上都坐着個猴子。
随後,一隊騎着馬拿着槍的黑人走了過去。
再往後是兩位年長的貴族,他們各騎着一匹安達盧西亞駿馬,穿的都是藍色絲絨外套,上面繡着卡勒多拉巴十字架[1]。
接下來是八位摩鹿加群島[2]島民,他們擡着頂中國式的轎子,轎子裡坐着位年輕女士,女士身穿西班牙式服裝,款式華美。
一個年輕男子騎着馬,帶着殷勤體貼的神态,守護在轎門邊。
此後,又有一輛馱轎跟過來,馱轎上躺着個少女,看起來,她甚至有可能處在不省人事的狀态。
旁邊一位騎着騾子的神父時不時地朝她身上灑聖水,似乎是在為她驅邪。
再往後又是一支由膚色各異的男子組成的長隊,最深的是烏木般的黑色,最淺的是橄榄般的褐色,想找再白的膚色就找出不來了。
我們看着隊伍緩緩經過,并沒有打算去問問他們的來路。
但等到最後一個人消失在我們視野中時,利百加說道:“說實話,我們本應該去問問他們是誰的。
”
利百加剛把她的想法說出來,我就看到路上又出現一個人,他應該是落在了隊伍的最後面。
我壯着膽子直接從峭壁上往下走,一口氣沖到這個脫離隊伍的人身邊。
看到我出現,此人跪下來,滿臉驚恐地對我說道:“自天而降的大人啊,求求您行行好,放過這個生在金礦礦區、家中沒有一畝土地的紳士吧。
”
我回答他說,我并非自天而降,我隻是想知道,剛才領着如此大隊人馬從我眼前經過的貴族,他們到底是何方人氏。
“您就為了這件事啊,”這個美洲人勇敢地站起來,“那我可以滿足您。
您要是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先爬上前面這塊峭壁,這樣就能更方便地俯瞰在山谷裡行進的整支隊伍。
大人您最先看到的,是幾個打扮古怪的開道的人,他們來自庫斯科和基多的山區,負責照看那群美麗的小羊駝,我的主人要把這些小羊駝當作禮物,獻給西班牙及東與西印度群島國王。
“那些黑人全是奴隸,或者更準确地說,他們曾經是我主人的奴隸。
因為在西班牙的土地上,奴隸制比異端還不受歡迎,一踏上這片神聖的土地,黑人就成了像您與我一樣的自由人。
“您現在看到的這位在右側的老貴族是佩尼亞·貝雷斯伯爵,他與那位著名的總督同名,因為他正是總督的親外甥,他屬于第一流的最高貴族。
“這邊這位老貴族叫堂阿隆索,又稱托雷斯·羅韋拉斯侯爵,他是某位托雷斯侯爵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