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自己的一位心腹繼續商議。
他當然很容易就能看出,參會的各位大人都在觀望,不到合适的時機,他們是不會公開向朝廷表示反對的。
會議結束後,我來到花園與女公爵會合,我告訴她,在談到派密使去奧地利的問題時,奧羅佩薩伯爵曾注視過我。
“堂胡安大人,”她說道,“我要向您承認,之前我們就這個問題談起過您,推薦您的就是我本人。
看起來您對我的舉動有責怪之意。
我無疑是該受指責的,但首先我想對您解釋一下我的處境。
我原本是個不适合愛情的人,但您的愛成功地打動了我的心。
于是,我想在徹底放棄愛情之前,體會一次愛的喜悅。
不知道您怎麼看這件事?我也學着去了解您,可我的觀念并沒有改變。
不論是心靈上還是身體上,我都給了您特殊的權利,盡管這些權利很微小,但也到了不能再保留下去的時候了。
我會抹去過往的痕迹,讓它淡得近似于無。
我想在上流社會闖蕩幾年,如果可能,我還想盡力扭轉西班牙的命運。
在此之後,我要成立一個由貴族小姐組成的會社,我本人将擔任會長。
“至于您,堂胡安,您接下來要和托萊多領主會合,他現在已經離開維也納,去了馬耳他。
不過,由于您現在所屬的派别有可能讓您身處險境,我要買下您的所有财産,然後将其轉移到我在葡萄牙的屬地,具體地點是在阿爾加維王國[3]。
堂胡安,您要采取的防範措施還不僅限于此。
西班牙有一些不為人知的世外之域,在這些地方,人們可以避開所有危險,平安度過一生。
我會把您介紹給一個人,此人會帶您見識這些地方。
我的話看起來讓您很吃驚啊,堂胡安。
以往我在您面前表現出很多的柔情,但布斯克羅斯的監視讓我感到恐懼,因此我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這決定已無可更改。
”
說完這番話,女公爵便離我而去,任我一人獨自沉思。
我心頭湧現出種種想法,而這些想法對這群上流社會的貴族來說都不太友好。
“上天啊,讓這些人都從大地上消失吧,”我暗自叫道,“這些半神半人的家夥,其他的凡夫俗子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值一文!我過去不過是這個女人的玩物,她想找我配合她,一起驗證她的心究竟适不适合愛情;她現在又要将我流放,而且,她覺得能為她的事業還有她朋友的事業犧牲自我,我理應為此大喜過望!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幸虧我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我将來肯定能過上平靜的生活。
”
後半段話我是高聲喊出口的。
話音剛落,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回應我道:“不,阿瓦多羅大人,您是過不了平靜的生活的。
”
我轉頭一看,那個我之前向諸位提到過的星相學家烏澤達正站在樹叢下。
“堂胡安,”他對我說道,“您剛才的自言自語我聽到了一部分,我可以向您擔保,在眼下這樣的亂世裡,沒有一個人可以尋求到平靜的生活。
您身處在一個強大的保護傘下,您不該拒絕它。
快去馬德裡,把女公爵向您建議的出售财産的事處理好吧,接着請您來我的城堡做客。
”
“别跟我提女公爵!”我滿腔怒火地高聲叫道。
“好吧,”星相學家說道,“那我們來談談您的女兒吧,她此時此刻正在我的城堡裡。
”
心裡有了擁抱女兒的念頭,我的怒火就平靜下來。
此外,真與我的幾位保護人徹底斷絕關系,也是不妥當的行為。
我于是去了馬德裡,放出假消息,說我想移民美洲。
我把我名下的房子和其他所有财産都轉交給女公爵的律師,然後就跟着烏澤達派來的一個仆人上路了。
這個人繞了很多彎路才最終将我帶到烏澤達城堡,那裡是諸位曾經住過的地方,現在的主人是他的兒子,即眼下在場的這位可敬的秘法師。
星相學家在門廊前迎候我,對我說道:“堂胡安大人,到了這個地方,我就不再是烏澤達,而是馬蒙·本·熱爾松,從宗教信仰和家族淵源這兩方面看,我都是不折不扣的猶太人。
”
他随後帶我參觀了他的實驗室、工作室,以及他神秘住所的每一個角落。
“請您向我解釋一下,”我向他請求道,“您的技藝是否存在真實可靠的基礎。
因為我聽說您是個星相學家,甚至還是位巫師。
”
“您想試一試嗎?”馬蒙說道,“那請您朝這面威尼斯的鏡子裡看一看吧,您看的同時我會去把百葉簾都拉下來。
”
一開始,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但過了一會兒,鏡子的表面慢慢變得明亮起來,我看到曼努埃拉女公爵,她的懷中抱着我們的孩子。
我們豎着耳朵,滿心好奇地準備聽接下來的情節。
不料就在此時,吉普賽人首領的一位手下來找他,要和他談論部落當天的事務。
吉普賽人首領離我們而去,我們當天晚上也就沒有再見到他。
***
[1]原注:卡洛斯二世于1700年去世。
[2]原注:王後指的是駕崩的卡洛斯二世第二任妻子,諾伊堡的瑪利亞—安娜(Marie-AnnedeNeubourg,1667-1740),她出生于普法爾茨選帝侯家族,是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利奧波德一世皇後的妹妹。
[3]原注:阿爾加維直到13世紀末都是一個獨立的摩爾人王國,此後很久都保持着“王國”的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