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羅韋拉斯時所說的,因為他,所有人都開始頭腦發熱、揮霍财産。
或許說所有人都揮霍财産有些不妥,但至少也可以說,因為他的出現,所有人都開始大筆花錢了。
鬥牛的事情傳開的那一天,我們看到,全城的年輕人都像沒頭蒼蠅一樣奔忙起來。
為了這場表演,他們做起各種精心的準備。
男人們紛紛定制帶有金飾的禮服或鮮紅的外套,女人們怎麼做的,您可以自己先猜猜看。
她們先試遍自己的所有衣服,換了各種發型,這自不待言;接着,她們又請裁縫和帽店老闆到家裡來,有現錢就付現錢,現錢不夠就暫時賒賬。
等這萬衆歡騰的一天過完,羅韋拉斯第二天又按往常的時間來到我們家窗下。
他對我們說,他從馬德裡請來了二十五位糖果商和飲料商,他拜托我們為這些商販做些宣傳。
與此同時,在我們家窗前的那條街上,擠滿披着鑲金邊褐色緞帶的人,他們用鮮紅的托盤托着各種冷飲。
第三天的情況和第二天基本相同,我丈夫很自然地感到非常不快。
我們家門前成了公民大會的會場,他覺得這非常不妥。
在表達完自己的憤懑後,他還客氣地詢問了我的看法。
我和往常一樣對他表達支持。
最後,我們決定,暫時到比利亞加小鎮上避一避,我們在那裡有幢房子,還有一塊地。
此外,我們覺得,搬過去還有個很大的好處,那就是省錢。
按照這樣的安排,羅韋拉斯的那幾場表演和幾場舞會我們是沒法參加了,但我們的行頭全省了下來。
不過,由于我們在比利亞加的房子需要整修,我們的行程隻得推遲到三個星期之後。
我們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羅韋拉斯,羅韋拉斯聽罷毫不掩飾失望和傷感,還把他對我妹妹的種種仰慕之情全說了出來。
至于埃爾維拉,我覺得她已經忘記了那些晚上的動人歌聲。
不過,她還是以完全不動聲色、漠不關心的态度,應對羅韋拉斯的種種情意。
我必須要再告訴您一件事。
在那個時候,我的兒子已經兩歲了。
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您看到的那個和我們在一起的騾夫。
這個叫隆澤托的孩子給我們帶來了無數歡樂。
埃爾維拉很喜歡他,待他視如己出。
我可以這麼對您說,窗下那幫人醜态百出的樣子已經讓我們極度厭煩,這孩子此時成了我們唯一的安慰。
可是,就在我們剛決定搬到比利亞加的時候,隆澤托患上了天花。
您可以想象,這件事讓我們多麼絕望。
我們每日每夜都忙着照顧他,而那動人的歌聲也在這段時間重新響起。
序曲剛一唱響,埃爾維拉的臉上就泛起紅暈,但她還是全心全意地照顧隆澤托。
最後,這個寶貝孩子的病總算好了,我們重新打開窗戶,接受求愛者的表演,而那位神秘的夜曲演唱者再度消失。
窗戶剛重新打開,羅韋拉斯就立刻出現了。
他對我們說,鬥牛的事延期了,但延期完全是因為考慮到我們的情況。
現在,他想請我們把日期确定下來。
面對如此高的禮遇,我們隻能按應有的禮數回應。
最終,這個衆望所歸的日子定在了星期天。
對于可憐的羅韋拉斯來說,這一天或許來得太早,遠不夠做好各項準備。
我直接說鬥牛表演的細節吧。
這樣的表演看過一回,規則就完全清楚了,再看成百上千回都是一個套路。
不過您知道,貴族鬥牛和平民鬥牛可不一樣。
貴族鬥牛,先會手持長矛或标槍在馬上攻擊牛,每攻一次,就必須要對應地守一回;不過,他們的坐騎一般都精于躲閃,牛攻上來,最多隻能擦到馬屁股,絕不會有任何實質性傷害。
現在,我們這位貴族鬥牛士已經手持兵器進入鬥牛場。
為保證一切順利,選出來的必須是“正派的鬥牛”,也就是說,這頭牛必須安守本分,沒有心機。
但是,伯爵的武侍在這一天不小心放了頭“頑劣的鬥牛”出來,這種牛本應用于其他場合,而并不适合這類表演。
懂行的人一開始就看出了這個錯,但羅韋拉斯人已經入場,想退縮也不可能了。
看起來,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面臨的危險。
他駕馬繞着牛前蹿後跳,然後一槍紮進牛的右肩。
他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紮槍的胳膊越過牛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