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班牙人的理念中,女公爵與我之間不可能存在任何形式的平等關系。
盡管說她肯屈尊與我接近,但這隻能代表,她願意把我看作一個受她保護、由她來扶攜的人。
托萊多是溫柔的西多尼亞的騎士,而我就像是我這位女友的仆從。
這種卑躬屈膝的關系并沒有讓我不高興,我可以不流露自己的任何一點情感,專心迎合曼努埃拉的種種願望,執行她的每一道指令。
總之,我會傾盡全力去實現她的所有想法。
在為我的女王服務時,我一直小心翼翼,留意自己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甚至每一次呼吸,謹防自己的某個情緒、某個念頭不小心顯露出來。
我害怕冒犯她,更害怕她将我從身邊驅逐開去,這些畏懼讓我逐漸産生了壓抑自身情感的力量。
在這段甜蜜的奴役日子裡,西多尼亞公爵夫人隻要有機會,便會在女友面前誇獎我,但她能為我争取到的好處,至多是幾道和藹可親的微笑,而這樣的微笑體現的隻是保護關系。
這種生活持續了一年多時間。
我會在教堂或是普拉多大道見到阿維拉女公爵,領受她當天交給我的各種指令,但我不會進她的家門。
不過,她有一天讓人把我叫到她家。
她在織布機旁做女紅,身邊簇擁着一群女仆。
她讓我坐下,然後帶着副倨傲的神情對我說道:“阿瓦多羅大人,您每天向我表達各種敬意,看來,我需要依托家族的信譽來為您提供一些補償,否則,我不免有愧于自己的血統。
我舅父索裡恩特親自向我指出了這一點,他擁有一個以他姓氏命名的軍團,他想為您提供一份這個軍團的上校證書。
您能給他個面子,接受這份好意嗎?您可以先考慮一下。
”
“女士,”我向她回答道,“我已經将自己的命運與可親的托萊多的命運聯系在一起了,他為我謀到什麼職務,我就做什麼工作,我隻求如此。
說到我有幸每天向您表達的敬意,最美好的補償,莫過于得到允許,将這份榮幸繼續維持下去。
”
女公爵并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擺了擺頭,示意我離開。
一個星期後,我又被叫到高傲的女公爵家中。
她像第一次那樣接待了我,并對我說道:“阿瓦多羅大人,您表現得如此慷慨大氣,您想在這一點上勝過阿維拉家族、索裡恩特家族的人,乃至所有和我有血緣關系的貴族人士,這真讓我無法忍受。
我還是向您提個新建議吧,這對您的前程是有好處的。
有位紳士,他的祖上一直是我們家族的屬臣,這個人在墨西哥發了筆大财,他隻有一個女兒,嫁妝會有一百萬……”
我沒等女公爵把話講完,便帶着幾分憤怒起身對她說道:“女士,盡管我血管裡流的不是阿維拉家族、索裡恩特家族的血,但我血液供養的這顆心心氣極高,一百萬是打動不了的。
”
說完此話,我就想離去,然而女公爵請我重新落座。
她命身邊的女仆都到另一個房間回避,但不要把現在這個房間的門關上。
她随後對我說道:“阿瓦多羅大人,我現在隻剩下一樣東西可以作為補償提供給您了。
您對我的事情一直如此熱心,因此我有理由期待,這一回您不會再拒絕我了。
我希望您能幫我一個重要的忙。
”
“的确,”我回答她道,“我為您效力,想求得的唯一補償,就是繼續為您效力的榮幸和幸福。
”
“離我近一點,”女公爵對我說道,“要不然,那間屋子的人會聽到我們的談話。
阿瓦多羅,您或許知道,我父親與貝阿特麗斯公主私下裡是有夫妻之實的,或許還會有人像透露大機密一樣告訴您,他們生下了一個兒子。
實際上,這個消息是我父親自己派人散播的,因為這樣可以更好地迷惑朝臣。
事實上,他們當時生下的是個女兒,而且這個女兒現在還在人世。
她是在馬德裡附近的一家修女院裡長大的,我父親在去世前把這個秘密透露給了我,而她本人至今還不清楚自己的身世。
我父親為她做了長期的計劃,他都說給我聽了,但他的死讓這一切都化為泡影。
“時至今日,再接着實施他為此構思的宏偉計劃,已經完全不可能了。
讓我姐姐徹底恢複身份,在我看來也無法實現,我們能做的第一步,或許是幫這個不幸的姑娘擺脫她永無止境的遁世生活。
“我是見過她的,萊昂諾爾是個好姑娘,純樸、開朗。
我能感覺到,自己對她有種實實在在的喜歡,但修女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