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自然又下了礦井。
一整天,我都在那裡熱情飽滿地幹我的礦工工作。
到了晚上,我來到族長身邊,請他繼續講他的故事,他便如此這般地講起來:
戈梅萊斯族長的故事(續)
我之前對您說到,我收到我父親的一封信,信中告訴我,我的仙女是個普通女人。
我當時在古達米斯。
席德·阿邁德接着帶我去了費贊[1],這個地方要比古達米斯大,但這裡的土地沒那麼肥沃,居民全都是黑人。
我們随後又從費贊來到阿蒙綠洲[2],我們要在這裡等候埃及方面的消息。
半個月後,我們的信使帶着八隻單峰駝回來了。
這種動物走起路來慢得讓人不堪忍受,但我們除了忍受别無選擇,在這樣的節奏中,我們不間斷地騎行了八個小時。
我們随後開始休息,每個騎單峰駝的人都分到一個飯團,此外還有阿拉伯膠和咖啡。
我們休息了四個小時,然後重新出發。
第三天,我們在巴爾比拉馬稍事休整,“巴爾比拉馬”的意思是“無水之海”。
這是片寬廣的布滿貝殼的沙壤谷地,在這裡,我們看不到任何植物或動物。
重新出發後,我們在天黑時來到一片富含泡堿[3]的湖邊,所謂泡堿,其實是一種鹽。
護送者和他們的單峰駝就此與我們告别,我和席德·阿邁德兩人單獨留下來過夜。
黎明時分,來了八個壯漢,他們擡着橋子帶我們過湖。
能蹚水而過的那段湖面非常狹窄,隊伍隻得魚貫而行。
泡堿在他們腳下嘎吱作響,他們的雙腳都包着動物皮以作防護。
我們就這樣被運到湖對岸,整個路程花了兩個多小時。
湖的這一側通向一片山谷,在山谷入口的兩側,各立着一座白色花崗石石山,山谷則在一個巨大的拱洞下方向遠處延伸,這拱洞本是天然之物,但後來明顯經過人工改造。
向導們在拱洞下點了火,又擡了大約一百步後,他們在一個類似于小碼頭的地方停下來,跟我們一起等船。
他們為我們提供了簡餐,自己也一邊喝東西一邊抽“哈希什”來恢複體力,“哈希什”是大麻種子的萃取物。
接着,他們點起一支用樹脂制成的大火把,這支火把點起來後,四周很遠的地方都能看見,他們把火把固定在渡船上掌舵的地方。
我們上了船,那些挑夫頓時變身為槳手,在這一天白天餘下的時間裡,我們全在這片地下水域上遊蕩。
天黑時,我們駛到一個水灣,運河在這裡分成幾條支流。
席德·阿邁德對我說,拉美西斯二世造的迷宮就是從這裡開始的,古時這一帶非常有名,但到了今天,存留下來的隻有一部分地下空間了,它們與盧克索[4]的洞穴以及底比斯的所有地下遺址相通。
附近有些住了人的山洞,我們的船在其中一個山洞口停靠下來。
主舵手替我們找來食物,吃完飯後,我們用“哈伊克”[5]裹住身體,在船上睡了。
第二天早上,槳手們又劃起槳。
我們的船穿過一條條長長的通道,通道兩側的石闆體積龐大得令人驚詫,有的石闆上還寫滿象形文字。
最後,船駛進一座港口,我們向港口裡的駐防部隊通報了身份。
部隊的軍官帶我們去見他的上司,上司又把我們帶到了一位德魯茲人族長那裡。
族長面色和藹地向我伸出手,對我說道;“年輕的安達盧西亞人,我們在戈梅萊斯宮的兄弟們已經給我寫了信,他們對您稱道不已。
願先知能為您賜福!”
族長看起來與席德·阿邁德是早就相識的。
晚飯端上來了,可就在我們吃飯的時候,一幫衣着怪異的人沖進房間,他們用一種我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和族長交談。
他們的言辭看起來非常激烈,還用手朝我指來指去,仿佛在控訴我犯下了某種罪行。
我想用眼神詢問那位随我一路行來的同伴,但他已不見蹤影。
族長對我大發雷霆。
有人按住我的身體,将我的手腳都捆綁起來,然後把我扔進了一間牢房。
我這牢房是一個從岩石上鑿出來的小山洞,有幾條走道将之與其他地下空間相連。
牢房的入口處點着盞燈,我于是看到兩隻可怕的眼睛,再從眼睛往下看,是一張豎着獠牙、令人生懼的猛獸面孔。
一條鳄魚身體的一半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