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納達女人,那麼,在通行的風俗下,她可能會覺得自己接受一位“臣服愛人”的敬意是理所應當的。
正如諸位所知,這并不是我所希望的生活。
我于是背井離鄉,來到宮裡。
但在這裡,我看到的依然是各種荒唐的事,隻是換了不同的名稱。
“臣服愛人”這個稱謂今天已經從格拉納達傳到馬德裡,不過當時在馬德裡還不存在。
我去的時候,宮裡的貴婦把她們最中意的情人稱作“幸運情人”,盡管這些人其實是不幸的;而那些待遇更差的情人則被簡單地稱為“有情人”,這些人得到的回報至多是個微笑,就連這個微笑,也隻是一個月出現一到兩次。
但不論是何種待遇,貴婦出行時,所有這些男人都會把衣服的顔色換成她的代表色,并在她的馬車前後護擁,弄得普拉多大道這條用來觀光散步的美麗街道每天都塵土飛揚,附近幾條街也不再适合人居住。
我既沒有過人的财富,也沒有顯赫的地位,無法在宮裡出人頭地。
不過,我鬥牛時的機智英勇還是讓我赢得了大家的注意。
國王和我談過好幾次話,最高貴族們也想屈尊與我結交,羅韋拉斯伯爵那個時候就跟我很熟。
可在我殺死鬥牛時,他已經失去知覺,自然無法知道救他的人是誰。
在他的武侍當中,有兩位原本也和我很熟,但在當時的情形下,我覺得他們的注意力可能完全不在這裡,否則,伯爵發告示懸賞一百枚八字金币找救命恩人,他們沒有理由不請功。
有一天,我去财政部部長家裡吃飯,坐到堂恩裡克·德·托雷斯,就是夫人您尊貴的丈夫身邊。
他因為公務來馬德裡出差。
這是我第一次有幸與他交談,他的氣度讓人很快産生了信任,我于是馬上把話題引向我最喜歡的主題,也就是婚姻和男女的情事上。
我問堂恩裡克,在塞哥維亞,女士們是否也有自己的“臣服愛人”“幸運情人”或是“有情人”。
“沒有,”他回答我說,“這幾種人,我們那裡的風俗都還不能接納。
女人漫步在我們那裡的索科多韋爾廣場時,都是半遮着面的。
不論她們步行還是乘車,男人都不能上前與她們攀談。
我們在家裡隻接待初識的朋友,不論是男是女,都僅此一回;但每到傍晚,我們都習慣在陽台上度過,我們那裡的陽台一般隻比外面的街道略高一點。
成家的男人會在街頭駐足,與他們認識的男男女女聊天。
沒成家的年輕人則會一家家逛過來,最後停在某個有女待嫁的人家陽台前,在那裡一直待到夜幕降臨。
”
“不過,”德·托雷斯先生又補充道,“在塞哥維亞,收到情意最多的陽台就在我們家。
這全是因為我妻子的妹妹埃爾維拉·德·諾努尼亞,她除了擁有和我妻子一樣的各種優秀品質,還擁有在整個西班牙都無人能比的美麗容顔。
”
德·托雷斯先生的這番話我銘記于心,無法忘懷。
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子,擁有如此傑出的品質,又生活在一個沒有“臣服愛人”的地方,我覺得,這是上天注定要賜給我的真福。
我在遇到其他幾位塞哥維亞人時,也談起同樣的話題,他們全都認同,埃爾維拉的美麗确實是超凡脫俗的。
我于是決定親眼見證一下。
還沒離開馬德裡,我對埃爾維拉的迷戀就已經相當深了,但我的羞澀感也同樣與日俱增。
等到了塞哥維亞,我實在無法強迫自己拜會德·托雷斯先生,也不敢去見任何一位我在馬德裡結識的當地人。
我真希望有人幫我美言幾句,這樣,在我對埃爾維拉暗生情愫的同時,她或許也能對我産生一點好感。
我羨慕那些名聲顯赫或是才華出衆的人,他們可以做到人未到消息已先傳播開來;我覺得,假如第一次接觸我不能給埃爾維拉留下出色印象,那接下來我幾乎就不可能再從她那裡得到青睐。
我在客棧裡住了好幾天,沒去見任何人;随後,我請人帶路,去了德·托雷斯先生住的那條街。
我看到對面的房子外擺着塊告示牌,便上前詢問有沒有某個房間可以出租。
主人帶我看的是一間閣樓,我當即就租了下來,租金是每月十二個裡亞爾。
我化名阿隆索,稱自己是個來這裡辦事的生意人。
可是,我也幹不了别的事,隻能透過一道百葉簾朝對面看。
當天晚上,我看到您和超凡脫俗的埃爾維拉一起出現在陽台上。
我該怎麼形容呢?第一眼望過去,我以為隻是并不驚人的常見之美。
但稍加觀察,我就明顯注意到,她的五官有種完美的諧調感,與容顔上的美麗相比,這種諧調感對我的震撼更大。
而且,要是拿她與其他任何一個女人相比,她的優點都能充分地體現出來。
比方說您吧,德·托雷斯夫人,您是位出衆的麗人,但我敢對您直言,您是經不起這樣的比較的。
我從閣樓居高臨下地看街上發生的一切,滿心歡喜地注意到,那些人獻的殷勤,埃爾維拉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可以說,她已經顯露出一定的厭倦感。
有了這個觀察結果,我就完全放棄加入愛慕者隊列的念頭,因為那是讓她感到厭倦的一群人。
我決定暫時隻從窗戶遠眺,靜候某個讓她認識我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