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個打扮和氣質都不錯的男人,我就會目不轉睛地看他,一直看到對方也注意到我,并确信自己讓我産生了某種興趣。
我含情脈脈地看路人,路人也從不會無動于衷。
有些人向我打招呼,有些人向我投來欣賞的目光,少數幾位還會反複從街頭經過。
他們這麼做明顯沒有别的用意,隻是想多看我幾回。
我母親注意到我這個小把戲後,便對我說道:“弗拉絲克塔,弗拉絲克塔,您在那兒幹什麼呢?請學學您姐姐,端莊一些,嚴肅一些,要不然您是找不到丈夫的。
”
我母親估計錯了,因為我姐姐現在依然待字閨中,而我已經結婚一年多了。
其實,我們這條街很荒涼,能看到外表值得我關注的行人,是種稀有的樂趣。
不過,一旦遇上有眼緣的,這一帶的環境也有它得天獨厚的一面:在離我們家窗戶很近的地方有棵大樹,樹下有條長椅,假如有人想痛痛快快地看我,他就可以坐在這條長椅上,這樣既不會招人懷疑,也不會引人注意。
有一天,來了個年輕男子,他坐到長椅上,從口袋裡掏出本書讀起來。
無論是打扮還是氣質,這個男子比我之前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勝出一籌。
不過,他一看到我,書就再也讀不進去了。
我們四目相對,他久久無法挪開目光。
随後的幾天,這個年輕男子每天都來。
有一天,他走到我的窗下,看起來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過了一會兒,他向我問道:“小姐,您沒有什麼東西掉下來嗎?”
我說沒有。
“那算我倒黴,”他接着對我說道,“不過,假如說您脖子上那個小十字架掉下來的話,我就會把它撿起來,然後帶回家。
能夠擁有某件曾屬于您的物品,就能讓我有理由幻想一下,與其他坐過這條長椅的人相比,我對您來說或許略有些不同。
您在我心中掀起了層層波瀾,願這波瀾能換回您在茫茫人群中對我身影的稍許關注。
”
正在此時,我母親進了屋。
我來不及向年輕男子回話,但迅速把十字架從脖子上摘下來,然後扔出窗外。
傍晚時分,來了兩位女士。
在她們身後,緊跟着一個身穿華美制服的男仆。
兩位女士取下頭紗,在長椅上坐下來。
此時,其中的一位從口袋裡掏出一團疊好的紙,她把紙打開,拿出一隻金制的小十字架,然後略帶嘲弄地看了我一眼。
我确信,那個年輕男子借花獻佛,把我人生的第一件信物轉送給了這位女士。
我怒火中燒,一夜未能成眠。
第二天,我的那個負心郎又坐到他的長椅上。
我極為驚訝地看到,他也從口袋裡掏出一團紙,然後把紙打開,拿出一隻小十字架,深情地親吻了一下。
到了傍晚,來了兩個穿着前一天那種制服的男仆。
他們端來一張桌子,蓋好桌布後就走了。
但沒過一會兒他們又回來了,這次他們帶了冰激淩、巧克力、橘子水、餅幹以及其他一些類似的小吃。
随後,昨天傍晚來的那兩位女士也出現了,她們坐在長椅上,讓人把小吃端過來慢慢享用。
我母親和我姐姐原本是從不在窗邊看風景的,但聽到這一連串盤子、瓶子的響聲,她們也很難再保持往日的鎮定。
窗下的一位女士發現了她們,或許是我母親和我姐姐的樣子都很招她喜歡吧,她邀請兩人一起享用美食,隻是請她們提供幾把椅子。
我母親也沒有多推辭,她馬上讓人端了幾把椅子放在街上。
我們添了點飾物,随後便來到那位盛情邀請我們的女士面前。
走到她近前時,我發覺她與我那位負心郎長得很相像。
我猜測她可能是他的姐妹。
經過一番暗中的推理,我認為,他和她提起過我,并把我的十字架交給了她。
前一天她來這裡隻是為了看看我的模樣。
沒過一會兒,大家發現忘了帶勺子過來,我姐姐便回屋去拿。
緊接着,大家發現餐巾也沒準備,我母親想讓我回去拿,但那位女士向我使了個眼色,我于是回答說,我不知道餐巾放在哪兒,讓我去找的話恐怕永遠也不會找到,我母親便自己回屋了。
她剛一離開,我就向那位女士問道:“女士,我覺得,您應該有個和您長得很像的兄弟吧?”
“不,女士,”她回答我說,“您說的這個兄弟,就是我本人。
不過,現在還是請您仔細地聽我往下說。
我确實有個兄弟,他叫聖盧加公爵,而我本人很快要做阿爾科斯公爵,因為這個家族的女繼承人要做我的新娘。
我實在忍受不了我未來的妻子,但要是我公開拒絕這門親事,必将有不幸的事發生到我家裡來,這不是我想看到的。
既然我的婚姻無法由我自己做主,那我隻好暗中決定,把我的心保留給一個比阿爾科斯家族女繼承人更值得愛的人。
女士,我絕不是想對您說一些有辱名譽的事。
您是不會離開西班牙生活的,我也不會。
但我相信,命運會制造出偶然的機緣,讓我們未來相聚在一起。
假如命運沒有這樣安排,那我也會自己創造與您重逢的機會。
您母親就要回來了。
這裡有枚戒指,上面鑲的這顆獨粒鑽石是非常珍貴的。
我選這樣一枚價值連城的戒指,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