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最高貴族今後在和公爵說話時,稱呼語不會再用‘你’。
他們在表達不認同、不歡迎的态度時,往往以此作為第一步暗示。
”
“這個意見,”我父親對我說道,“我也向公爵提出了。
他回答我說,隻要您同意就沒有問題,别的事由他來負責處理。
”
西多尼亞此時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
聽完我們的對話,他帶着羞澀的神情出現了,這與他平日裡的英風豪氣形成極大的反差。
我被打動了,沒有再讓他多等,正式接受了他的求婚。
我的表态讓家裡另兩個人無比歡喜,我實在難以找到合适的言語,向您描述我父親喜不自勝的樣子,拉希拉爾達同樣也笑逐顔開。
第二天,公爵将馬德裡所有的最高貴族邀請到一起共進午餐。
等所有人都進了他的官邸,他請衆人落座,然後對他們這樣說道:“阿爾巴,我的話是說給你聽的,我将你看作我們當中的第一号人物,這倒不是因為你的官邸比我的官邸豪華,而是向你姓氏代表的那位英雄表達敬重[1]。
“為了體現互尊互愛,我們有一種成見,隻願在最高貴族的家庭中選擇妻室;當然,要是我們當中有誰因為貪戀錢财或者沉溺邪淫,才與社會地位較低的人結婚,那我肯定會蔑視他。
“我現在要向各位陳述的情況則完全不同。
諸位都知道,按照阿斯圖裡亞斯人自己的說法,他們‘和國王一樣高貴,甚至還要勝過國王一點點’[2]。
盡管這種說法有些誇張,但他們的貴族頭銜大部分在摩爾人時代之前就已存在,因此,他們有權認為自己是歐洲最優秀的紳士,這一點毫無疑問。
“在萊昂諾爾·德·巴爾·弗洛裡達的血脈裡,流淌的是最純正的阿斯圖裡亞斯人的血液!除此之外,她還有世間最稀有的種種美德。
我認為,與她成親,隻會為一個西班牙最高貴族的家庭增添榮耀。
我現在向大廳當中扔一隻手套,如果哪位有不同的意見,請他将這隻手套拾起來。
”
“我會去拾的,”阿爾巴公爵說道,“不過拾完之後我是要還給你的,而且我要向你道賀,祝賀你擁有如此美妙的婚姻。
”接着他擁抱了公爵,其他的最高貴族也紛紛效法。
這一幕場景是我父親轉述給我聽的,但他說完後又略帶憂傷地補充道:“我這位西多尼亞老兄就是這樣說服他那幫貴族的,但我也有點擔心,他的暴力傾向恐怕并沒有改好,我親愛的萊昂諾爾,将來你千萬不要冒犯他。
”
我之前坦白告訴過您,我是個在一定情況下會滋生驕傲情緒的人。
不過,既然我已經見慣了我喜歡見的大場面、大人物,驕傲的情緒得到了滿足,我也就很快擺脫了這個毛病。
我成了西多尼亞公爵夫人,心中洋溢着種種最甜蜜的感受。
私下裡看,公爵是個比任何人都可愛的普通人,因為他也是最多情、最會愛别人的人。
他善心常存,始終和氣待人。
他身上無時無刻不流露着一種親切、溫柔的感覺,他的容貌與神情深深映射出他那顆天使般的心靈。
不過,他的五官偶爾也會因為某個嚴肅的舉動扭曲變形,此時他的模樣就非常可怕,會讓我膽戰心驚,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他殺死範·伯格的那一幕場景。
當然,能讓西多尼亞生氣的事是非常少的,而且,我的一颦一笑、一舉手一擡足,都能讓他感到極為快樂。
他喜歡看我做事,聽我說話,我隻要稍有點想法,他就能清楚地猜到。
我本以為,他這樣愛我已做到極緻,沒想到,女兒出世後,他對我的愛進一步加深,這也讓我們的生活變得無比幸福。
我産後下床的那一天,拉希拉爾達來找我。
她對我說道:“我親愛的萊昂諾爾,您現在已經為人妻、為人母了,您的生活也非常幸福。
您已經不再需要我了,我現在要順應天職的召喚,到美洲去。
”
我想挽留她。
“不,”她對我說道,“我必須到那裡去。
”
幾天後,她就出發了。
随着她的離去,我此前擁有的幸福也戛然而止。
我剛剛向您描述的這段似天堂般快樂的時光,它是不會長久的。
因為很顯然,人間的生活怎麼能容得下這麼多美好。
今天我已經沒有心力再向您描述我的不幸遭遇了。
再見,年輕的朋友,明天我再來看您。
年輕的公爵夫人的故事讓我非常感興趣,我很想盡快聽到後文,想弄清楚,為什麼喜樂無邊的生活最終會演變成不幸的慘劇。
我在想這些事情的同時,腦海中又跳出拉希拉爾達的話,她說我未來兩年都應該躲在地窖裡,這完全不是我能接受的方案,我開始做起逃跑的打算。
公爵夫人給我帶來了食物。
她雙眼通紅,看起來應該哭了很久。
但她對我說,她覺得自己已具備充足的心力,可以向我講述她的不幸遭遇了,她于是如此這般地講下去:
我對您說過,拉希拉爾達在我身邊做的是陪媪的工作。
為填補她的空缺,有人幫我請了一位名叫堂娜門西亞的女士。
她三十歲了,但姿色不減,也受過一定的文化教育,因此,我們在舉辦社交活動時,偶爾也會帶着她一起參加。
在這些場合,她的行為舉止有時會讓外人猜想,她是否愛上了我的丈夫。
聽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