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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监禁 5 定居地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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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裡的派系鬥争非常激烈,這是人盡皆知的。

    法官是個罕有的例外,他從我記事起就開始當政,年紀和我父母差不多大。

    其他人大多很年輕。

    各種類型的議員不斷崛起然後隕落,關于他們的傳說即便在定居地也流傳甚廣。

    溫德姆的議會城堡之中存在着一個殘酷的世界,在那裡,冷酷無情和野心抱負似乎比執政經驗更有價值。

    因此,紮克能進入這個圈子并且幹得很好,我一點也不感到奇怪。

    我試圖想象他在壯觀的議會大廳裡的情景。

    我想起他在出賣我時勝利的微笑,以及之後他說的話:從今往後再沒人能沖我扔石頭了。

    再也不會了。

    我并不羨慕他,即便在莊稼絕收那年,和定居地的人們一起挨餓時也一樣。

    相反地,我替他感到害怕。

     那幾年母親的來信很少,往往一年或者更長時間才來一封。

    我依靠在西方歐米茄集市上聽來的小道消息,或者經過定居地的流浪者傳播的新聞,來了解世界其他地方發生了什麼。

    流浪者挎着小小的包裹,裡面是他們僅剩的财産,也帶來各種故事。

    那些向西去的人希望能找到更好的農田,他們在東方死亡之地附近的貧瘠土地産出極少,連付議會的稅都不夠,更别說以此謀生了。

    而從西方來的人卻抱怨議會手段狠毒,他們把歐米茄人從住了很久的定居地上趕走,因為他們認為這塊土地對歐米茄人來說太肥沃了。

    阿爾法掠奪者也去偷他們的糧食,破壞他們的莊稼。

    越來越多的人被迫到收容所謀求溫飽。

    歐米茄人被殘酷虐待的流言不斷傳來。

    即便我們定居地的農田相比很多地方來說已非常豐饒,但議會收的稅越來越多,我們也深感壓力。

    阿爾法掠奪者攻擊過我們兩次,第一次來時,他們暴打了本一頓,他家房子在定居地邊上。

    他們搶走了一切能拿走的東西,包括本存起來準備下個月繳稅用的銅币。

    第二次是在糧食絕收之後,他們沒有找到能偷的東西,一怒之下放火把谷倉燒了。

    我對鄰居們建議說,應該把這件事報告給議會,結果他們都沖我翻起了白眼。

     “然後議會就能派幾個士兵來,再把這裡剩下的地方燒掉?”克萊爾質問。

     “你在阿爾法村子裡生活了太久,卡絲,”内莎補充道,“你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 盡管如此,我逐漸從發生在定居地的每件暴行中學到很多事情。

    這裡還有一些其他傳言,雖然很少出現,我們也隻偷偷傳播,那就是關于歐米茄抵抗運動和自由島的故事。

    不過,看着鄰居們在重建谷倉時逆來順受的樣子,這些故事似乎顯得牽強了些。

    議會的統治已經持續數百年之久,要說哪個地方在他們的控制之外,這個想法實在有點一廂情願。

     況且,何必費心什麼抵抗運動呢?雙胞胎之間生命的聯系就是我們的保護傘。

    大旱災那些年以來,對歐米茄人的限制越來越多,但在我們抱怨稅負繁重,或者定居地越來越貧瘠的同時,我們清楚,議會最終會保護我們。

    這是收容所存在的原因,在莊稼絕收之後,越來越多的歐米茄人選擇了那裡。

    那個冬天我餓得瘦骨嶙峋。

    所有人都被折磨得皮包骨頭,最終有一對夫妻離開定居地,去了溫德姆附近的收容所。

    我們沒辦法說服他們留下,賭一把春季地裡新莊稼的收成。

    他們受夠了。

    那天一早,整個定居地的人站在晨光中,看着他們鎖上家門,然後踏上礫石鋪就的艱難前路。

     “真搞不懂他們為什麼還要費勁把門鎖上,”内莎說,“他們又不會回來了。

    ” “至少他們能吃上飯了,”克萊爾回道,“不過他們得為議會幹活才能吃到。

    ” “暫時來說是的。

    不過這些日子人們傳說,如果你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 她聳聳肩。

    “離開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我又看了一眼離去的身影。

    他們背着的行囊空蕩蕩的,但跟瘦弱的身體比起來顯得大了許多。

    事實上,他們又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呢。

     “無論如何,”她繼續說道,“你不能說甯願這世上沒有收容所這個地方。

    至少人們知道,議會不會讓我們餓死。

    ” “不是不會,”定居地年紀最大的本插話說,“如果能擺脫跟我們之間生命的關聯,他們一定會的。

    所以,應該說是不能讓我們餓死。

    這是有區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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