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怪物又意義何在呢?”
我再次抓住他的手。
“他也是我父親。
”
“歐米茄沒有家人。
”他這樣說着,把手抽了回去。
*
愛麗絲和父親又堅持了兩天。
那天肯定已經過了午夜,紮克和我正在棚子裡睡覺,愛麗絲斷斷續續的呼吸聲伴随我們進入夢鄉。
我突然驚醒,趕緊把紮克也搖醒,對他說:“去父親那兒!趕快去!”根本沒想到掩飾我的幻覺。
他來不及指責我些什麼,已經飛快地跑開了,腳步聲在通往房間的碎石路上響起。
我站起來也要走,我的父親就在旁邊屋裡,瀕臨死去。
但這時愛麗絲睜開了眼睛,一開始很短暫又合上,接着時間又長了些。
我不想讓她獨自一人待在這個窄小陌生又黑漆漆的棚子裡,于是我留下了。
第二天,我們把他倆葬在一起,當然墓碑上隻有父親的名字。
母親燒掉了愛麗絲的睡衣,還有兩張被汗水浸濕的床單,其中一件來自父親的床。
愛麗絲存在過的唯一切實證據,隻剩下挂在我脖子的細繩上的一個大号黃銅鑰匙,藏在我的衣服下面。
她死的那晚,在她短暫醒來時,看到隻有我一個人在,就從脖子上摘下這個鑰匙,把它送給了我。
“在我房子後面的熏衣草地裡,埋着一個箱子。
裡面有些東西,等你到那之後會對你有用。
”說完她又咳嗽起來。
我把它遞回去,不想再從這個女人那裡收到另一件不受歡迎的禮物。
“你怎麼知道會是我被送走?”
她又咳嗽了幾下。
“我不知道,卡絲。
我隻是這麼希望而已。
”
“為什麼?”我比紮克更加照顧這個女人,這個渾身冒臭氣的陌生人。
為什麼現在她希望這會發生在我身上?
她再次把鑰匙塞進我不情願的手裡。
“因為你的哥哥充滿了恐懼,如果是他的話,他永遠也沒辦法應付這一切。
”
“他并不害怕。
而且他很強壯。
”我不清楚自己是在維護紮克,還是在說自己,“我想,他隻是很憤怒。
”
愛麗絲笑了,笑聲隻和她一貫的咳嗽聲略有不同。
“噢,他很憤怒,是的,但這沒什麼不同。
”我試圖把鑰匙還回去,她不耐煩地推開我的手。
最後,我隻好留下了它。
我把鑰匙藏起來,但感覺上仍有些做賊心虛,即使隻有我自己知道。
在墓地裡,我在炫目的陽光下眯着眼睛看着紮克的臉,知道這一切不會太久了。
自從父親死後,我感覺到紮克的思想發生了某種變化。
他想法的改變感覺就像一把生鏽的鎖終于開啟:有着同樣的果斷,以及同樣的企圖感。
父親走後,家裡充滿了等待的氣氛。
我開始夢到烙印。
烙印首次出現在我夢中的那晚,我夢見再次把手放在愛麗絲額頭,感覺到她烙印的疤痕深深燒進我手掌的肌肉裡。
*
葬禮剛過去一個月,有一天我回到家,發現本地的議會官員在等着我。
當時夏日将盡,地裡的草剛剛割過,走在上面有點紮腳。
從河邊的小路往上望去,我家上方的天空煙霧缭繞,我還在奇怪,大熱天的為什麼要點火。
議會官員在屋裡等我。
看到黑色的烙鐵把手從火裡出來的那一刻,我再次聽到了烙鐵粘在皮膚上的嘶嘶聲,最近我一直夢到這種聲音。
我轉身要跑,母親一把抓住了我,死死攥着我的胳膊。
“你應該知道,這些人是從下遊的議會來的,卡絲。
”
我沒有掙紮,隻是死死盯着火裡的烙鐵。
它的末端在煤堆裡閃着灼熱的光芒,比我夢境中見到的要小一些。
我忽然想起來,它是用在嬰兒身上的。
“十三年了,卡珊德拉,我們一直在等,等着把你和你的哥哥區分開。
”議會官員如此說道。
他的大手讓我想起了父親。
“時間已經太久了。
你們中的一個不應該還在這兒,還有一個錯過了上學的機會。
我們不能容忍歐米茄人留在這裡,污染這個村子。
這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