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離開的。
就算他有敵人,也不會讓他們抓到我。
他會保護我的安全。
”
她将手伸過桌子,似乎要抓住我的手,但在半途停止了。
我不禁想道,有多久沒有人溫柔地撫摸我了?
“這正是我所害怕的。
”
我茫然地望着她。
“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一定聽過看護室。
”
這是定居地流傳過的許多故事之一,就像風滾草一樣翻滾掠過這座平原。
人們私下傳說,在溫德姆議會大廳下面某個地方,有一個秘密監獄,議員們用來囚禁他們的孿生兄弟姐妹。
這個地方被稱為看護室,是一座地下的掩體設施,歐米茄人被終生關在那裡,這樣他們有權有勢的另一半,就不會因為有人襲擊他們的歐米茄兄弟姐妹而受到傷害了。
“那個?那隻是個傳說。
就算它真的存在,紮克也絕不會這麼幹。
他不會的。
我最了解他了。
”
“事實并非如此,你隻是他最親近的人。
這不是一個概念。
他會來抓你的,卡絲。
他會把你關起來,以保護他自己。
”
我搖頭表示不信。
“他不會這麼做的。
”
我這是在試圖說服她,還是自己?不管怎樣,她沒有跟我争論。
我們都知道,我是不會走的。
在離開前,母親從牛車上伸出手來,再次将金币塞到我手心裡。
牛車離去,越來越遠,我感受着金币在手掌中的溫度。
我沒花掉它,試圖用來做生意或者買吃的。
我一直把它留在身邊,就像以前保存愛麗絲的鑰匙一樣。
每次當我握着它時,我就想起紮克。
從小時候起,紮克就迫使我不得不壓制自己的幻象。
他一直想要出賣我,這讓我時刻保持警惕,不能承認或透露我知道的任何事情。
現在我又這麼做了,又是因為他。
幻象又開始造訪我,通常是在醒來前一刻,或者在地裡當我停下來,将水瓶裡的水淋到臉上時突然出現,我拒絕承認這些景象有朝一日會變成事實。
我選擇信任他,否認自己的幻象。
“他不會這麼做的。
”我這樣重複對自己說。
我想起在烙印之後,他在給我沖洗傷口時那麼溫柔。
我還記起我們倆一起度過的歲月,那時我們長年累月被村子裡的人用懷疑的目光審視。
當然,我也清晰地記得他的敵意,以及許多次殘忍的行徑,但我也知道他曾經依賴過我,就像我曾經依賴他一樣。
因此我更加賣力幹活。
到了收獲時節,通常是一年中最忙的時候,我的雙手就會因為使用鐮刀而長滿老繭,麥糠紮得我的指甲縫裡流出血來。
我盡量讓自己全神貫注在周圍的聲響上:鐮刀割麥的嚓嚓聲,成捆的麥垛扔在地上時砰的一聲,以及其他人的呼喊聲。
每天我都工作到很晚,直到夜幕終于不情不願地降臨,我才在黑暗中踏上回家的路。
這個方法奏效了。
我幾乎已經讓自己确信他們不會來,直到他們來了,我才意識到,這些武裝騎士到來的場景,對我來說就像手裡的鐮刀,或者田地和家之間的路一樣熟悉。
當騎士把我抓上馬時,我瞥到一些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那枚金币從我口袋裡掉到地上,迅速消失在馬蹄翻滾的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