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實現一些偉大的目标,我不能讓你擋着我的路。
”
“所以你正在毀掉我的生活,來保護你自己的。
”
“我們兩個之間,隻能有一種生活。
你就是不明白這一點。
一直以來你都在假裝,好像我們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世界不是這個樣子的。
”
“那就改變它。
你說過想成為重要的大人物,可以改變世界。
難道你就沒想過,我們沒有分開的每一天,不就是在改變世界嗎?”
他陷入了沉默。
過了幾分鐘,他走過來坐在我旁邊,在坐下時輕輕歎息。
他的膝蓋擺在身前,比我的要高得多。
他手臂上的汗毛比我記憶中要濃密許多,顔色也更深,不像以前一樣被太陽曬成金色。
我們分開這些年,各自的體型都改變了許多,但現在又自動回到了從前對稱的狀态,肩并肩坐在床邊,背靠着牆壁,就像以前在村子裡我們一起坐在我的床上一樣。
“你不用成為現在這樣的人,紮克。
”我對他低語,以前父母在樓下争吵時,我們常常這樣。
他站起身,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不會成為今天這樣。
如果不是從一開始,你就讓一切都如此艱難的話。
”
在等待他來到囚室的幾個月中,我曾認真想過自己會說什麼,也曾對自己許下諾言,一定要保持冷靜。
但當他走向門口時,我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被孤單一人困在囚室的前景等待着我,我瞬間覺得渾身充血,整個身體都變成了跳動的脈搏。
我沖向紮克,想搶走他手裡的鑰匙。
他比我高半頭,當然也更強壯,畢竟我在定居地過了六年苦日子,還在囚牢裡困了幾個月。
他伸出一隻手,手掌掐在我脖子上,把我擋在一旁,我幾乎無法掙紮。
我對着他又抓又踢,但我知道這一切毫無意義。
如果我能成功把他打暈,或者扭斷他的胳膊,隻會發現自己也會變成他那樣。
但在我的腦海中,我不是在跟他搏鬥,而是在跟囚室的四面牆和水泥地闆對抗,還有我被關在這裡逐漸腐爛時,跟毫不留情地逝去的時間作鬥争。
我使盡全力靠向他,他伸直手臂用力推我,手背的關節蹭在我的下颌骨上咯咯作響。
我感到自己的指甲抓進他前臂的肉裡,但他并未稍有放松。
他探過身來,在我狂亂的呼吸聲中,我聽到他的低語。
“我幾乎應該感激你。
議會的其他人會談論歐米茄人帶來的威脅,被污染的風險。
但他們根本沒有經曆過,而我不同。
他們根本不知道,你們會變得多危險。
”
我感覺到自己在顫抖。
當他放下手臂之後,我才看到他也在渾身顫抖。
我們就那樣站了很長時間,兩個人都氣喘籲籲,中間的空氣似乎也顫動起來,就像風暴來臨前的夏夜,空氣被烤得炙熱,知了拼命地叫,整個世界都驚慌失措地等待着。
“我求你了,請别這麼做,紮克。
”我苦苦哀求,忽然想起當我們還小時,那天晚上在卧室裡,他也曾如此求我揭開自己歐米茄的身份。
難道這就是那時他的感受嗎?
他一句話也沒說,隻默默轉過身走出去,把門重新鎖上。
我低頭看着自己扔在發抖的拳頭,他的血慢慢從我右手的指尖滴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