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馮超凡道:“方大人珍重,恕馮某不送。
”
方枕寒微一點頭,身形一飄,沒入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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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後,通往金陵府的山道上飛快地走來了一行人轎。
在前開道的是四名公差,他們兩前兩後,手中高舉牌匾。
前面二塊上分别用大字寫着“肅靜”“回避”,後面二牌上則分别是“京東二路按察使”和“知金陵府事。
”
接着是一頂四人擡的官轎,轎簾低垂。
坐在裡面的正是方枕寒。
走在官轎後面的又是四名腰系佩刀的公差。
令人注目的是,官轎的左右各有一匹神采奕奕的駿馬,馬上分别騎着一個老頭和一個老婦。
那老頭身着灰衣,體态微胖,臉上雙目微閉,一副似睡非醒的模樣。
那老婦則是身着白衣,清癯消瘦,但見她目光如電,英氣逼人。
此二老正是跟随方枕寒多年的星公公和月婆婆,江湖上人稱“星月二老”。
這行人腳步如飛,顯然那八名公差和四名轎夫都是輕功好手。
月婆婆突然說道:“少爺,張八嶺到了。
”
坐在轎中的方枕寒道:“哦?這麼說,離金陵府隻有二百裡了。
”
月婆婆道:“正是。
”
星公公在馬上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怎麼還有二百裡路,真快憋死人了。
”
月婆婆笑罵道:“老家夥,平時在地上走,總是蹦蹦跳跳,有說有笑。
如今有好馬給你騎,反倒是渾身不自在,活像個病錨!”
星公公歎口氣道:“唉,要不是看在皇帝親自送的大宛良馬的份上,而且又是少爺硬要我騎,我才不希罕騎這勞什子馬呢!”
月婆闆着臉道:“哼,我瞧你就是賤骨頭。
”
方枕寒笑道:“公公的輕功略勝于婆婆,如今騎在這馬上,英雄無耀武之地,自然是渾身不自在了。
”
星公公哈哈一笑,搖晃着頭道:“知我者,少爺矣。
”
月婆婆啐道:“呸,看你美的。
”
方枕寒呵呵笑了起來,稍久。
他話題一轉,道:“那輛馬車跟着我們後面有多久了?”
月婆婆回頭掃了一眼,道:“哼,從範家崗到現在,這跟屁蟲在咱們後面已近兩個時辰了。
”
星公公仍是睡眼朦胧,卻鄒着眉道:“倒也真奇怪,這大白天的,卻那裡來個婦人趕馬車的,那車廂裡卻又不知躲着那号人物?”
月婆婆冷冷道:“怎麼,你是看中了那臭婆娘不成?”
星公公忙道:“豈敢,豈敢。
”
月婆婆道?:“哼,若不是少爺不讓,依者老身平時的性子,早就過去給她點顔色瞧瞧了。
”
星公公陰陽怪氣道:“人家又沒得罪你,你又何必與她過不去?”
月婆婆怒道:“咱們快,她也快,咱們慢,她也慢,咱們一停,她也跟着停下,這分明是沖着咱們來的,難道還不算是得罪咱們?”她嗓門越來越大,“哼,老不死的,你倒還真的憐香惜玉來了!”
方枕寒忙笑道:“婆婆且休動怒,公公隻不過是與你開個玩笑罷了。
”
月婆婆冷哼了一聲。
那輛馬車此刻至少在五六十丈之外,遠遠看去不過是一團灰影罷了。
方枕寒又道:“婆婆,你看那位趕車的婦人身手如何?”
月婆婆撇撇嘴:“哼,她那兩下子,哪裡是我的對手。
”
星公公咪着眼,拖長聲音,緩緩道:“從她執鞭趕馬的姿式、穩力、定力來看,比起你我也差不多遠。
”
月婆婆冷笑道:“哼,看得還夠仔細的。
”
方枕寒沉思道:“那婦人身手确是不弱。
隻是,江湖上的巾帼高手中,似從未聽說過這号人物。
她是誰呢?還有那車廂中之人……”
路邊的樹木、山石等景色飛快地從兩旁掠向他們的身後,遠遠望去,這行人恰似一陣風般在山路上呼嘯疾馳。
如此的官隊,落在平常百姓眼裡,實是可謂奇觀。
那八名公差和四名轎夫并非常人,江湖上人稱“碧湖八義”和“雁蕩四傑。
”
“碧湖八義”是江南武林世家方家的八大家将。
方天。
方地、方雷、方風、方水、方火、方山、方澤,八人的名字曾經威震大江兩岸的水陸黑白兩道。
如今,他們搖身一變,成為少主人方枕寒屬下的八名公差。
江湖上又稱“碧湖八捕。
”
“雁蕩四傑”是蕭天祥、文雲鵬、甘破敗、淩飛虎。
他們四人曾經嘯聚山林,獨霸一方。
昔年“江南東路轉運使”張德化曾屢派官軍進剿,卻總是铩羽而歸。
後來,方枕寒奉旨巡察江南東路,查辦張德化橫征暴斂、官逼民反的罪行,獨闖雁蕩山,藝震聚義廳。
自此以後,四傑便跟随方枕寒,甘願牽馬擡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