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塵然道:“且慢”。
海瑩瑩回頭問:“什麼事?”
柳若塵上前幾步,輕聲道:“小姐,咱們雖是不怕被人認出,卻也不宜太招搖,免得過早暴露身份,到時候礙手礙腳。
”
海瑩瑩道:“柳總管的意思是…”
柳若塵笑道:“咱們不妨暫且改換一下模樣。
”
海瑩瑩眼珠一轉,格格一笑道:“這個容易。
”她揮手從袖中摸出一物,背轉頭去,雙手在臉上抹了幾抹,然後回過頭來,笑吟吟道:“你們看,怎麼樣?”
衆人都是眼前一花,原來海瑩瑩已是完全變了模樣。
但見她鼻子高了一些,嘴唇寬了一些,眼睛細長了一些,原先的那張嬌滴滴的瓜子臉早已換成一顆俏生生的圓臉蛋。
柳若塵贊道:“九歸童子的‘新顔面紗’果是不同凡響。
”
方枕寒心中一動,暗道:九歸童子乃是天下第一巧手,他的新顔面紗則是以火焰山中千年火蠶的蠶絲精工巧織而成,當世隻不過僅有五、六副,卻不知這位瑩瑩小姐那裡得來一副。
海瑩瑩俏眼望向方枕寒,笑道:“袁公子。
你看我是剛才漂亮還是現在漂亮?”
方枕寒臉上一熱,幹咳幾聲,脫口道:“牡丹、杜鵑,各擅勝場,難說!”
海瑩瑩聽他稱贊,将自己的容貌比作牡丹杜鵑,不禁又喜又羞,臉上一紅,忙将頭轉了開去。
方枕寒心中也是暖暖的,卻又暗自贊道,這新顔面紗不愧是天下易容極品,連配戴之人臉上的膚色變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當真是不可思議。
他又想,師父曾對自己說過,新顔面紗雖是巧妙無比,但仍是有迹可尋,那就是與皮膚粘連之處的黑痣。
他定晴瞧向海瑩瑩那半轉的臉龐,果然在左邊耳後根不顯眼處隐隐看見一顆黑痣。
隻是他選先并未預先看過,此刻也難分辨是真是假。
海瑩瑩感到方枕寒仍在盯着自己看,卻又不敢回過頭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一張臉更是羞得通紅。
柳若塵看在眼裡,氣在心裡,暗罵道:“這臭小子當真不知天高地厚,難道是癞哈蟆想吃天鵝肉不成?”他當即哈哈一笑,道:“小姐,你有新顔面紗,卻叫我們如何是好?”
海瑩瑩見有人給自己台階下,忙道:“柳總管,你的易容術雖是比不上這新顔面紗,卻也算是江湖中此道的高手,怎麼還不趕快顯一下身手?”柳若塵道:“嗯,柳某的易容術好在也說得過去,隻是在這裡卻是不太方便。
這裡附近有家布莊,是咱們國公府在秣陵鎮的産業,咱們不妨先去那裡走一趟,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海瑩瑩道:“好啊,我早就聽說在秣陵鎮上有不少咱們府上的産業,一直想去瞧瞧,老七,你在前面帶路,咱們這就去。
”
她說的老七正是那個回來報訊的灰衣人,隻見他應了聲“是。
”當即轉身向前走去。
柳若塵忙道:“小姐,不妨暫且取下這新顔面紗,免得一會兒被人看出破綻。
”
海瑩瑩雙眼一眨,随即會意,她伸手在臉上弄了幾下,已将新顔面紗取在手中,收入袖中,笑道:“多虧柳總管提醒,我這模樣自然是要跟大夥兒同時改換才對。
”
方枕寒偷眼一瞧,卻見海瑩瑩右耳後根的那顆黑痣已是不見,暗自忖道,“師父所言果然不錯。
”
海瑩瑩邊走邊問:“柳總管,咱們那個布莊叫什麼名來着?”
柳若塵道:“恩大祥布莊。
”
海瑩瑩格格一笑,道:“好名字。
”
老七忽然回身問:“柳總管,咱們是走正門還是走後門?”
柳若塵笑道:“自然是後門。
”
一行人跟着老七,穿街過巷,向前走去。
過了好些時候,從恩大祥布莊的正門走出一行十二人來,正是已經易容換裝面目全非的海瑩瑩、柳若塵、方枕寒等人。
此時的海瑩瑩,不僅臉上戴了新顔面紗,身上還換了一身淡綠衣衫,仍是一副富家小姐的模樣。
柳若塵卻是滿臉病容,身材佝偻,穿着一套藍衣,看去像是一個忠厚的老管家。
方枕寒、蔡回春、郭盛夏和老七等七名原先身穿灰衣的快刀手,則是一色青布長衫,臉上也做了易容,扮作普通家人的樣子。
方枕寒心中暗覺好笑,暗道:不想自己一日之内臉上竟然連續做了兩層易容。
真是假上加假。
好在這兩層易容不至于相互混雜,要不然,說不定要把戲拆穿。
他又想,柳若塵的易容術已是十分高明,但比起師父采薇道人的獨門易容術卻是相差甚遠,而九歸童子的新顔面紗則又更是略勝一籌,這正恰如俗話所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老七與另三名快刀手在前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