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瓷片正欲射出,卻見白影一閃,窗外飛進一人,沉喝聲中,右掌疾砍魯乘風右手筆,左掌飄動,拍向對方面門。
魯乘風識得厲害,雙筆一撤,身形暴退。
方枕寒定睛一看,卻是一個身材微胖的白衣中年文士攔在黃衣少女前面,不禁輕舒一口氣。
那中年文士不慌不忙,神色淡定,他微一轉身,不理一旁的魯乘風,躬了身向黃衣少女施禮,道:“柳某援救來遲,小姐受驚了。
”
魯乘風見對方一招逼退自己,卻并不進逼,當下也站定身形,心中微驚,知道定是真正的柳若塵到了。
黃衣少女芳心稍定,喘一口氣道:“柳總管,這厮欺負我,快幫我出出這口惡氣。
”
柳若塵道:“是”。
他轉回身來,看着魯乘風,拱手微笑道:“這位可是魯副盟主?在下柳若塵。
”
魯乘風淡淡道:“原來是柳總管,失敬。
”他目光一瞥之間,發現那邊正在纏鬥的雙方,紫金盟幫衆已占定上風,那三個灰衣人看似已寡不敵衆,險象環生。
他暗忖,如果對方隻是來了柳若塵一人,今日之事,尚有可為。
魯乘風正思忖間,猛見窗外又躍進兩人,身穿青衣,各執一劍。
這二人顯是不願從背後偷襲,稍一站定,仗劍身前,各自喊道:
“在下蔡回春。
”
“在下郭盛夏。
”
二人手中寶劍虛晃一招,遙指紫金盟幫衆。
圍攻三名灰衣人的紫金盟幫衆立即有四個人回身應戰。
方枕寒故作看得出神,心中暗道,鄭國公府春、夏、秋、冬四大劍客已有兩個在此,屋外還有三人的身手也不在這三個灰衣人之下,這回紫金盟免不了要大敗虧輸了。
那兩個青衣人長劍揮動,劍光在空中劃出層層淡影。
二人的劍法乃前輩異人“四季先生”親身真傳,自是不同凡響。
“春劍”蔡回春的劍法忽而輕盈、柔和,仿佛冬去春來,春風送暖,忽而繁複多變,好似萬紫千紅,百花争豔。
“夏劍”郭盛夏的劍法則是辛辣猛烈,恰似赤日炎炎,嬌陽似火。
方枕寒暗喝一聲彩,好劍法!不愧是四季先生的高徒,
黃衣少女見方枕寒站在那裡,渾然忘我,便盈盈走近,輕笑道:“喂!書呆子,瞧你。
”
方枕寒仿佛募然驚醒,報以一笑。
黃衣少女怔怔地看着方枕寒,臉色忽地一紅,忙轉過臉去。
那四個紫金盟好手怎是蔡回春、郭盛夏二人的對手,劍光之中,兵刀相繼脫手,受傷倒地,這還是蔡、郭二人手下留情。
餘下的紫金盟幫衆在灰衣人和蔡、郭二人的刀劍夾擊之下,亂成一團,紛紛倒地。
魯乘風大急,他伸手一揮,卻不見窗外的紫金盟幫衆進來助戰,心知不妙。
柳若塵微微一笑,輕咳一聲,窗外立刻又躍進三個灰衣人,單手執刀,躬身向那黃衣少女行禮,齊聲道:“小姐受驚了。
”
魯乘風強攝心神,劍色鐵青,雙手抓着判官筆,瞪眼注視柳若塵。
柳若塵拱手道:“魯副盟主,咱們比劃比劃,請!”他腳下閃動,滑步上前,後掌輕飄飄按向魯乘風左肩。
魯乘風見對方說打說打,忙将判官筆一架,凝神應戰。
頃刻間雙方已是各出七招,魯乘風暗暗奇怪,柳若塵既是以“金剛神掌”聞名,顧名思義,走的應是剛猛一路,怎是出手競是如此至柔至陰,看去倒似“綿掌”一路。
方枕寒看在眼裡,明在心中。
他知道,柳若塵的金剛掌看似出手陰柔,一旦擊中對方,便有一股極其剛猛的力道炸開,實是天下最為霸道的掌法。
果然,轉眼間柳若塵攻到三十七招,一掌拍中魯乘風的右手判官筆。
魯乘風手臂大震,身子一顫,急忙滑向一邊。
柳若塵沉喝一聲,仍是不緊不慢,一掌一掌地輕輕拍出。
魯乘風咬緊牙關,騰挪閃展,東遊西走,判官筆竭力避開柳若塵雙掌,紮、撩、勾、剔、抽、穿,尋隙搶攻。
刹那間,雙方又是各出十一招,柳若塵右掌虛晃,左掌一切,又是砍中魯乘風右手筆。
魯乘風悶哼一聲,身形猛然一晃,疾退兩步。
柳若塵腳下正踩坐蓮步,縱身向前,手掌又是拍出。
魯乘風判官筆虛點,身形一側,繞到柳若塵身後,揮筆紮向柳若塵風府穴。
柳若塵倒踏鴨行步,滑身避後,反手一掌挑出。
霎時間,魯乘風已是搶攻七招。
冷不防柳若塵突然右掌舞花,左掌橫鈎,雙掌接着一翻一覆,右掌已是按中魯乘風左肩。
魯乘風又是悶哼一聲,身子如遭雷擊,蹬蹬連退五步。
他一咬牙,猛一站定,擡頭卻見柳若塵已是飄身站立,雙手負背,看着自己。
柳若塵淡淡道:“承讓,魯副盟主果是身手不凡,在下佩服。
”
魯乘風冷哼一聲,嘴角已流出少許鮮血,啞聲道:“咱們這筆帳,以後慢慢再算。
”
柳若塵微笑道:“魯副盟主請便。
至于趙香主一案,三日之後柳某定當親臨紫金盟總舵向貴盟歐陽盟主作個交代。
”
魯乘風臉色灰白,冷笑道:“敝盟恭候柳總管大駕光臨。
”他大步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回過頭來,沖着方枕寒狠狠瞪了一眼,冷哼一聲,随即帶着紫金盟幫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