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
月光如水,靜靜的灑在竹梢,灑在地面,灑在那袅袅婷婷的身影上。
那少女穿着緊身藍衣,臉上蒙着一塊黑紗,隻有一雙明澈的眼睛在月光下如星星般閃爍。
刹那間,方枕寒覺得從那雙眼睛中放出的光茫射在自己身上,射在自己臉上,射進了自己的心裡。
四周的一切仿佛一下子都靜了下來,竹林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可是,站在空地上的兩人好像都已聽不見竹葉婆娑的聲音,他們聽到的隻是自己的心跳聲。
仿佛過了好久,方枕寒才緩緩道:“海小姐,别來無恙?”
海瑩瑩的身子似是一顫,輕聲應道:“方大人...”便不知再怎麼說。
她又停了一陣,慢慢揭去蒙在臉上的黑紗,露出一張蒼白俏麗的臉龐。
方枕寒似已穩住心神,接着道:“海小姐夜訪敝府,不知所為何來?”
海瑩瑩嘴唇動了一下,稍停一陣,臉上忽地現出倔強的的表情,目光轉向一邊竹林,道:“我來看看。
”
方枕寒一愣道:“來看什麼?”他話剛一出口,就有一種後悔的感覺。
海瑩瑩似是沒想到方枕寒會有這麼一問,臉色騰地绯紅,神情既是尴尬又是惶急。
方枕寒腦中亦是一陣茫然,不知如何打破眼前的僵局。
海瑩瑩騰地一轉身,已是背向方枕寒,她急行三步,忽又停住,恨恨道:“方大人,本小姐擅闖府衙,你究竟是抓還是不抓?”
方枕寒在海瑩瑩轉身之際,心中已豁然,主意已定,此時見海瑩瑩逼問,便微笑道:“你走吧。
”
海瑩瑩聞言,身子一顫,心中既是寬慰,又是失望。
寬慰的是方枕寒竟是如此果斷地放自己走,失望的是似乎心裡情願方枕寒将自己留下。
一時間,這位平日裡敢做敢幹、任性膽大的國公府小姐,竟是舍不得、割不下,一雙腳似有千斤重,總是邁不開去。
方枕寒默默地站着,雙目看着海瑩瑩的背影。
海瑩瑩深深地吸了口氣似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忽道:“知府衙門以前是座書院,院内假山西首的洞内有一暗道,通往外面不遠處的學宮,過去在那裡的進學不少書生都知道這條暗道。
”話音剛落,她的身影已躍起,一陣風似的奔了出去。
方枕寒心中恍然,終于明白方才海瑩瑩何以如此輕易地近到自己的書房之外。
海瑩瑩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幕中,望着沉沉的夜色,方枕寒的目光中仿佛終于多了幾分不舍,幾分惆怅。
他吸了口氣,抑住自己心中那股騷動,随即轉身,向着府衙的方向飄然而去。
當晚。
快意堂金陵分舵副舵主霍三娘住宅内廳。
快意堂金陵分舵舵主上官琴正與霍三娘密談。
上官琴道:“三姐,雖然你來金陵的日子隻比我早兩個月,但畢竟對這裡的事要比我知道的多一些,你覺得應該如何對付侯坤呢?”
霍三娘沉吟片刻,緩緩道:“舵主,當初總堂就是對侯坤在金陵的所做所為有所耳聞,但又一時摸不清底細,所以才派我來金陵。
但侯坤此人極為陰沉,似是料到總堂的意圖,故此對我密不透風,交給我打理的都是幾家正行的生意,我幾次向幾位以前的老兄弟打聽,怎奈他們在舵裡多是被侯坤擱在一邊的人,所以知道的都是鳳毛鱗角。
至于有那麼一兩個知道一點的,則是對我避而不見,實在避不開了,則是左右言它。
至于侯坤販賣私鹽事發被慕容大人召去訓斥一事,我也是事後方才得知,我三番兩次向侯坤質問此事,他卻一再辯解,稱是本舵資金緊缺,難以維持,所以才不得已做了幾次,不想就都被官府查了出來。
哼,鬼才相信他說的話。
這兩個多月來,我發現侯坤有很多事都刻意瞞着我,手下那些親信平時經常外出,回來多是花天酒地,肆意揮霍,看來在外面幹的一定不是好事。
可惜我那時怎麼說也是侯坤的副手,所以也奈何不了他。
如今總堂主派了上官舵主你來,讓侯坤靠了邊,也算是他的日子到了頭了。
依屬下看來,要對付侯坤,一定要抓住他的證據,讓他無從底賴,這是至關重要的。
”
上官琴點點頭道:“三姐說的是,隻是侯坤此人可算是狡猾得可以,我來後的這些日子,他一面對我假意奉承,另一面又對我的查訪處處設防,能推則推,能躲則躲,推不了躲不了的,就幹脆耍賴,閉口不語。
你看,這就是今日他被我再三追逼才交出的本舵資産的明細賬簿。
”說着,上官琴從身上取出一本厚厚的簿子交給霍三娘。
霍三娘接過簿子,翻開來看了一陣,擡頭冷笑道:“哼,從這本賬看來,侯坤當初交給我打理的生意隻是其中的三成,再者,賬簿上記得這些大多屬正行的生意,剩下那幾家賭場、妓院也是官府批準的,他那些見不得人的錢财當然不會記在這裡,若依這帳簿的數目,那夠他侯坤和一班手下平日裡的揮霍。
”
上官琴道:“正是,據我這幾日派人查訪,侯坤等人家産實是多的驚人,可疑之處很多。
”
霍三娘道:“自打舵主來了之後,我就發現侯坤的那些往日忙來忙去的親信,有的留在金陵,閉門不出,有的則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