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線白色犬毛蓬然飛揚,飄起空中。
古清彪正自暗喜,卻猛覺後背挨了一下,一襲涼氣直入體内寸餘,接着便感到自己的熱血奔流而出。
寄書感犬正待躍起再撲,忽聽一絲涼風刮到,它身子向一側電閃,卻是避開頸項避不開前腿,一叢鮮血從血洞中汩汩而出。
原來,歐陽舒最後同時發出的那兩招“漁父”和“巫山一段雲”,俱是聲東擊西,暗藏殺着,另有兩股指勁分别無聲無息、無蹤無迹、悄然而至。
指勁雖非很大,卻勝在對方毫無防備,故此終于得手。
此正所謂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古清彪應變奇速,急嘯一聲,身形已是斜向掠出,寄書犬聞聲亦是身子彈起疾退。
一人一犬眨眼間躍下戲台。
古清彪剛一落地,身子立刻一矮,伸手先後在寄書犬身側和自己後背急點數下,一人一犬兩處傷口流血頓時止住。
歐陽舒則是在戲台上站立良久,深喘一口氣,這才緩緩步下戲台。
古清彪站直身子,盲眼望天,神色鐵青。
歐陽舒微笑道:“古二寨主……”
古清彪截斷道:“歐陽盟主無須多言,古某自當遵守諾言。
今日之事,不再插手。
”
歐陽舒笑道:“古二寨主一諾千金,在下佩服。
”
太史思道:“古兄咱們走吧。
”
郭辰魚吊着嗓子道:“這麼急幹嗎?這裡雖然沒咱們的事了,但咱們既是來到這聚仙樓,不妨也喝上幾杯,或許,還有什麼熱鬧可瞧的。
”
古清彪微一沉吟,道:“也好。
”說着便邁步走向大廳另一端,在一張桌子邊擡腿坐下。
太史思、郭辰魚和茅山寨、郭家班衆人也跟着走了過去,圍坐了三張桌子。
茅山寨的一名漢子幾聲吆喝,便見從裡面戰戰兢兢地走出兩個夥計端上美酒佳肴。
歐陽舒眉頭一皺,知道古清彪等人定是想看自己能否請得動那“卧雪劍客”陸滄然和慕容宛兒。
他默運真氣,發覺功力已恢複七、八成,便邁步又向陸滄然走去。
走到近前,他一拱手,笑道:“陸大俠,實在不好意思,剛才與這幾位朋友發生一點誤會,耽擱了這麼久,還請不要見怪。
”
陸滄然悠悠道:“哪裡,哪裡,方才好戲連台,陸某大開眼界,卻何來見怪。
”
歐陽舒道:“讓陸大俠見笑了。
隻是,做客之事,不知陸大俠究竟意下如何?”
陸滄然淡淡道:“隻怕還有人不讓。
”
歐陽舒詫道:“哦。
”
陸滄然朗聲道:“樓上的朋友,吃飽喝足看夠了,也該出來亮亮相吧。
”他話音剛落,手臂一抖,握在手中的那隻茶杯便脫手飛出,穿過大廳上空,射入海瑩瑩等人的包廂。
柳若塵見那茶杯來勢甚急,擋在海瑩瑩面前,伸手一抄一立,那茶杯在他手中一陣急旋便即停住。
便聽他低聲道:“這個陸老頭,唯恐天下不亂,又想來瞧咱們的熱鬧。
”他轉而對着門簾外大笑數聲,高聲道:“出來就出來,又有何妨。
”接着又低聲在海瑩瑩耳邊道:“小姐,你先請,依我之見,咱們還是以本來面目現身為好。
”
海瑩瑩笑道:“那是自然,堂堂鄭國公府,自然是不能讓人看扁了。
”她伸手在臉上一揭,已是将新顔面紗取下塞入袖中,便也朗聲大笑道:“本小姐來也。
”一掀門簾昂首闊步起了出去。
柳若塵、蔡回春、郭盛夏與那七名快刀手也紛紛在臉上又摸又弄,除去易容之物,相繼走出包廂之外。
卻沒有人來理會方枕寒。
方枕寒暗中一笑,雙手一背,也不去管臉上的易容,大搖大擺地跟了出去。
海瑩瑩在樓道上走了幾步,忽地回過頭來,正見方枕寒大模大樣地跟在後面,便銀鈴般一聲笑,停步回轉身來,等着方枕寒走到面前,便伸出手去,笑吟吟道:“袁公子,我來幫你去掉這玩藝兒。
”
她的纖手在方枕寒臉上頸下耳後撫來弄去,那張勝似桃花的臉龐亦是微微仰起。
方枕寒便覺一絲絲微香的氣息柔柔地吹向自己,當真是吹氣如蘭,心中禁是一動。
海瑩瑩猛地驚覺方枕寒的雙眼正瞪着自己看,臉上一紅,連忙轉過頭去,順手一扯,已是除下那易容之物。
大廳内樓下衆人多半是看得驚奇萬分。
方才陸滄然擲杯入包廂,已是一奇;包廂内當先走出一位嬌滴滴如花似玉的大小姐來又是一奇;那位小姐回身在一個男子臉上撫弄一番,變出個英俊佳書生,旋即嬌羞無比,扭扭捏捏,則更是奇上加奇。
望着方枕寒清秀的臉龐,大廳内幾乎同時有兩個女子微微“咦”了一聲,卻又是另一番驚奇。
上官琴朱唇微啟,暗想道:“咦這人怎麼如此像那冤家,難道真是他?”
慕容宛兒小嘴大張,暗道:“咦,這書生怎的這麼像枕寒哥哥,真是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