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單子華又仔細看了看刀柄和刀鞘,道:“卑職以為,從刀柄上纏的黑布,還有刀鞘外面的成色來看,這把刀大概已用了七、八年了。
”
方枕寒笑道:“果然好眼力。
”他稍停,又道:“不知單捕頭對石興的情況又知道多少?”
單子華皺了皺眉,道:“禀大人,松溪渡地處偏僻,遠離鬧市,而且向來平靜,不曾發生過什麼事。
所以卑職在慕容大人出事之前,隻來過松溪渡兩次,與在這裡做地保的石興也僅見過幾次,因此對石興此人知之不多,隻是知道他以前在城裡曾經一度是江湖幫派中人,後來洗手不幹了,便來到松溪渡定居,平時倒也沒有什麼劣迹。
”
方枕寒點了點頭,又從單子華手裡拿過刀來,道:“不僅刀柄上有痕迹,如果仔細看,刀鞘上也能找到手曾經握過留下的痕迹,隻是相比來講淡了許多。
這是因為攜刀之人平時一般是把刀挂在腰間,但有時也用手握在刀鞘外面拿着。
另外刀面上的鏽迹有一些擦痕和剝落,可見石興雖然很久沒用這柄刀,但最近卻曾經有數次拔過刀。
從其握刀的力度和拔刀的速度來看,石興的功夫應該不弱。
如果他現在仍留在幫會之中的話,至少應是香主一類的人物。
”
單子華心中一驚,暗中贊道:“這位方大人,果然是非同一般。
”
方天沉思道:“卻不知石興為何沒有把這刀帶走防身?”
方枕寒問單子華道:“單捕頭,石興的刀傷是在身上何處?”
單子華道:“在右手,雖然不是很重,但也暫時不能握刀了。
”
方天恍然道:“從握刀的手形來看,石興的确是用右手握刀的。
”
方地從門外走了進來,禀道:“大人,卑職已仔細察看過廚房,以卑職看來,這個院子的主人至少已有八、九天未曾用炊了。
”
方枕寒雙眉微揚,道:“哦?”他略一沉吟,随即道:“方天,你速去附近打聽一下,這一帶是否有石興的親朋好友或是年高望重的長輩,若有的話,将他們請來一叙。
”
方天應命走出門去。
方枕寒轉身又向一旁的單子華和方地道:“你們可曾聞到些什麼?”
單子華道:“有,這房裡有一股很淡的藥味。
”
方地道:“禀大人,屬下剛才在廚房裡發現有不少的藥渣,藥渣的味道與這房裡的藥味相同。
”
方枕寒道:“你們可知是什麼藥的味道?”
單子華、方地二人同時搖了搖頭,道:“卑職不知。
”
方枕寒道:“至少有熊爪草、馬血藤和玉楞子三味。
”
方地道:“熊爪草卑職好像聽說過,據說這種藥很是名貴。
”
方枕寒道:“不錯,這三味藥中以熊爪草最為名貴,馬血藤和玉楞子雖然比不上熊爪草,但亦同屬貴重藥品之列。
按時價來計,一錢玉楞子至少要一兩銀子,馬血藤則是三兩,至于熊爪草,其碼要七、八兩銀子。
”
單子華、方地二人同是一驚。
單子華道:“卻不知石興家中何人得了離奇怪病,需用如此貴重的藥物?”
方枕寒道:“是石興的孩子,年齡應在兩至三歲之間,他得的是一種甚為罕見的病,行醫之人稱之為‘火驚魂’”。
單子華道:“卑職愚味,不知大人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方枕寒道:“方才本官在内室時,曾看見那張小床上有件小兒的衣衫,從衣衫的大小推測,石興的孩子身高為兩尺不到,另外,在衣櫃的底層,有一頂已經顯舊的初生小兒戴的小紅帽,從帽上絲線和布料的成色來看,應是兩年多之前的物品,故此推斷,石興的孩子應在兩歲至三歲之間。
還有,裡間房屋的藥味,以那張小床最濃,本官仔細察看,發現小床一側的圍欄和床上的小枕頭有幾滴藥汁滴落的斑點,所以斷定患病的就是孩子。
至于‘火驚魂’一症,卻是以前從師父‘采薇道人’處得知,此病雖然頗為罕見,但發病之人多見于小兒。
病因是血脈太盛,氣脈阻滞,緻使病人血旺氣虛。
若不及時醫治,必然最後血脈焦枯,氣脈斷塞,使病者噴血抽搐而亡。
要治此病,必須以馬血藤降血火,玉楞子通氣虛,再以熊爪草護住心脈,此三味藥,本官從前在師父身邊時曾頗為熟悉,所以方才能憑藥味而推知病症。
”
單子華聽着,對方枕寒更是肅然起敬,道:“大人英明,卑職實在佩服。
”
方地在邊上隻是微微一笑,他跟随方枕寒多年,自然對方枕寒的本領早已熟悉。
方枕寒亦是笑道:“單捕頭太過獎了,請兩位随本官再去廚房看看。
”說着走了出去。
三人來到廚房,方枕寒彎下腰來,看了看爐竈,又看了看竈旁的藥渣,認得果然是熊爪草、馬血藤和玉楞子,他掃視一下周圍,斷定方地說得不錯,廚房至少己有八、九天無人來過,便又帶着方地、單子華二人出了廚房,回到大屋的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