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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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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戰娴熟,派他們去纏住河北騎兵再合适不過。

     徐晃也開口道:“由我去堵住顔良退路。

    ”憨厚的方臉如岩石般沉穩。

    這位将軍的話不多,語速緩慢,仿佛每個字都經過深思熟慮。

     其他三個人同時看向他,眼神裡都有些明悟。

    阻截是個高風險的活兒,顔良這次帶來的皆是騎兵,倘若迅速逃掉,負責阻截的将軍到底是“力有未逮”還是“有意縱敵”,可就說不清楚了。

    徐晃是漢室之人,身份早已公開,由他擺明車馬前去截殺,顯得光明正大。

     楊修滿意地點點頭:“徐将軍穩若泰山,這任務交給你最放心不過。

    關将軍,屆時請你迂回到南側,封堵顔良回營之路。

    三路合圍,來個甕中捉鼈。

    ” 楊修說完,把樹枝一撅為二,扔在地上,顧盼左右顯得信心十足。

    三人對這個計劃沒什麼異議,驅馬回去調派人馬。

    這時候斥候又來報,顔良的部隊已經在十五裡開外了。

     徐晃要走了所有的長矛和一半的弓箭,還有二十餘具皮甲。

    他的任務是堵截騎兵,用矛拒馬是最有效的防沖擊辦法。

    稍做整理以後,徐晃帶領部屬先行離開。

    他們在行軍途中緩慢變陣,逐漸由一字長蛇向前推成了三個方陣,戟兵矛兵在前,盾兵分布兩翼,弓兵與刀兵夾雜于中,标準的對騎陣勢。

     能夠在行軍中如此迅捷變陣且不亂的部隊,可不多見,徐晃治軍的手段,可見一斑。

     他出發以後,張遼與關羽也對自己的部隊進行了微小的調整。

    關羽肩負着阻斷顔良回撤之路,很可能會被騎兵正面沖擊,所以他用幾百把環首刀交換了張遼同等數量的長戟、短戟和直矛。

    而所有的騎兵都留給了張遼,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與顔良正面交鋒,堅持到友軍合圍。

     整頓完以後,張遼在馬上一抱拳:“雲長,保重。

    ”關羽也做了回禮:“文遠,咱們看看,誰先取得顔良的人頭!”兩人相視一笑,各自撥轉馬頭離去。

     張遼目送關羽離去,看到楊修仍站在旁邊不動,大感意外。

    張遼是最先投入戰場的部隊,風險極大,他居然選擇跟随這一路人馬,隻怕這小年輕根本不知戰場兇險。

     張遼摸摸鼻子,冷笑一聲,也不去理他,自顧點齊兵馬,一聲令下,幾十名帶了大弓的斥候呈一個扇面分散出去。

    他們将負責狙殺可能出現的敵人偵騎,遮斷戰場,切斷顔良與主營之間的聯系。

     看着那些斥候飛馳而出,楊修忽然握住缰繩,似是不經意道:“徐将軍和關将軍已經遠去,文遠你不必這麼警惕了。

    ”張遼注意到了他稱呼上的微妙不同,乜斜一眼:“楊先生又有何見教?”他把“又”咬得充滿嘲諷。

    楊修笑呵呵道:“文遠此來赴約,再這麼遮遮掩掩,可就趕不上約期了。

    ” 張遼猛地一勒缰繩,雙眉高起,把一張臉牽得更長,更襯出鼻鈎陰兀。

    他下意識地把手按在了劍柄上。

    這個弱不禁風的家夥,隻消劍芒一掃便可殺死。

    楊修笃定地扶在馬上,一臉風輕雲淡,對他的威脅視而不見。

    無聲的對峙持續了數息,張遼長長歎息一聲,把手從劍柄挪開:“你是何時知道的?” 楊修道:“适才斥候來報,隻說是有數百騎接近,可你張口便說是幽燕鐵騎,豈不是早知顔良要來?” “僅憑這一點而已?”張遼疑道。

     楊修把骰子一抛:“自然不夠定論,但看張将軍你主動請纓,我覺得足以賭上一賭了。

    ”張遼聽了,不禁有些愕然。

    隻憑着一條似是而非的破綻,這家夥就敢投下這麼大賭注。

    運籌帷幄的頂尖謀士他見得多了,但像楊修這種把計算建在賭運之上的大膽之徒,他還從來沒領教過。

     張遼盯着楊修,忽然想到:楊修的父親是去職的太尉楊彪,與曹公一貫是政敵。

    楊家自董承之亂後,已歸附曹公,家中精英也盡數被迫調遣來到官渡。

    他背着曹公搞點自己的小算盤,倒不足為奇。

     “張将軍不必如此警惕,你我同處一舟,彼此應該坦誠些。

    ”楊修湊到張遼身前,低聲說了句什麼。

    張遼眼神閃過一絲為難的神色,皺着眉頭道:“先旨聲明,在下去見顔良純為私事,絕無對曹公不利之心。

    ” 楊修露出狐狸般的歡欣笑容:“真巧,我也是。

    ” 一騎白馬飛快地從南方馳來,馬上的騎士身着紫衣,一望便知是袁家的加急信使。

    那匹馬遍體流汗,顯然已奔馳了許久,鼻息粗重。

    可騎士仍不滿足,拼命鞭打。

    沿途的袁軍巡哨紛紛讓開大道,以确保信使順利通行。

     忽然騎士一抖缰繩,向右拐了一個彎,離開官道,朝着黃河北岸的一處村落跑去。

    城池東側的外郭旁是一片半廢棄的村落,不過如今有軍隊駐紮此處。

    廢墟間偶爾有人影閃過,手持刀弩,看來這裡的戒備并不似表面看起來那麼松懈。

     快接近村子之時,馬匹忽然哀鳴一聲,轟然倒地。

    早有準備的信使跳到地上,看都不看坐騎,一溜小跑,沖到入口處。

    兩名衛士不知從哪裡閃了出來,攔住去路。

     “丹徒急報!”信使急促地說了一句,把手裡的一個魚鱗信筒晃動一下。

    衛士看到那信筒上不敢怠慢,簡單地搜了一下他的身,就放了進去。

     過不多時,村裡的某一處地方突然傳來銅爐被踢倒的聲音,然後一個歇斯底裡的暴怒聲響起: “郭奉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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