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隻寫了三個字:司空府。
一涉及天子和曹公家眷,徐幹不敢怠慢,他顧不上追查竹簡來源,連忙和滿寵一起前往司空府。
一到府門口,就看到孫禮把趙彥按在地上。
徐幹看到靈牌上寫的“董少君之靈位”幾個字,立刻就明白了。
這個趙彥一定是董承餘黨,為了給董妃報仇,試圖潛入司空府行兇。
這也與許都令的分析吻合。
滿寵冷靜地攔住徐幹:“不要急于下結論,得先搞清楚,他到底是怎麼潛入司空府的。
”孫禮在一旁說:“在宵禁剛開時,我們碰到了唐夫人的車馬前往司空府,車上隻有唐夫人和一個車夫。
屬下以為,很可能是趙彥扮成車夫,脅迫唐夫人借口觐見陛下,進入府邸。
”
聽到“唐姬”這個名字,滿寵饒有興趣地擡起頭:“你看來很了解唐夫人嘛,為何當時不把她攔下來?”
孫禮面色一紅:“您知道的,唐夫人對屬下一直……有點誤解。
當時如果屬下知道她是被脅迫,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們進入司空府。
”
他說得結結巴巴,顯然是心中起急。
滿寵拍拍他肩膀,示意少安毋躁。
這位年輕軍官什麼都好,就是容易緊張,看到曹家大公子遇刺之時,甚至急得連聲音都麻痹了,一時在軍中傳為笑談。
唐姬就藏在附近,順着風聲和唇語捕捉到了這段對話。
她很意外,沒想到孫禮居然會主動替她開脫。
“哼,他一定是怕我被捕以後把他咬出來,一定是的。
”唐姬在心裡恨恨地說。
不過這樣一來也好,省得她親自現身了。
滿寵可沒有孫禮那麼單純。
他的綠豆眼不停地掃視着地上的趙彥,一副毒蛇般的表情陷入沉思。
這件事疑點很多,尤其是那一條神秘的竹簡,讓滿寵覺得其中大有問題。
他忽然想到,之前趙彥被許都衛拘捕,西曹掾的陳群也是被一張紙條提醒,趕來撈人。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操縱這一切。
“此事還須審慎。
”滿寵委婉地提醒徐幹。
“沒關系,等下把他帶回許都衛。
哼,别以為沒舌頭,就什麼都吐不出來了。
”徐幹陰冷地說,同時惡狠狠地瞪着趙彥,眼角多了幾條血絲。
他原本以為是個簡單的任務,卻沒想到折騰出這麼大動靜。
如果曹公眷屬有什麼閃失,他的罪責可就大了。
滿寵輕輕地搖搖頭。
徐幹做事聰明有餘,卻太過情緒化,欠缺彈性,很難保持開放而冷靜的心态——而這一點對許都衛來說非常關鍵。
孫禮做了個手勢,把趙彥從地上拖起來,打算交給許都衛帶走。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突然從遠處沖了過來,在司空府前停住。
一個青衣老者從馬車上跳下來,發出雷霆般的怒吼。
“你們怎麼敢公然欺淩朝廷官員!”孔融大吼道。
誰也沒料到,這時候孔融會冒出來。
這家夥在許都誰都不怕,什麼都敢說——最重要的是,他還特别護短。
看到他突然出現,周圍的人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生怕被他的口水濺到。
孔融看到一身血污,奄奄一息躺倒在地的趙彥,胡子氣得一抖一抖。
他環顧四周,對滿寵喝道:“滿伯甯,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何你們許都衛要當街毆打一位朝廷官員?”
他不知道許都衛已經換了人選,所以第一時間把矛頭指向了滿寵。
滿寵還未開口,徐幹一步趕過去,在一瞬間收斂起焦躁,雙手抱拳,滿臉堆笑:“孔少府,現在這裡是我負責。
”
孔融一看是徐幹,臉色稍微緩和了點。
這個人文名甚佳,還曾和他一起探讨過經學玄學,算得上是孔融難得高看一眼的人。
“你怎麼會跑來這裡?”孔融有些不解。
在他看來,隻有最肮髒、最龌龊的小人才适合管理許都衛那個大糞坑。
徐幹解釋道:“伯甯不日将前往汝南赴任,許都衛眼下暫由在下代管。
”然後恰到好處地苦笑了一聲,讓旁人覺得他是情非得已,非但不生惡感,反而會有“高士自污”的同情。
果然,孔融聽完以後,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嗟歎不已。
“今夜宵禁,您怎麼會跑來這裡?”徐幹問道。
“唉,還不是為聚儒之事。
你家郭祭酒舉薦了賈文和,老夫與他商議到現在,才談完回家。
結果不意被我撞見這等事情!”
徐幹笑道:“能者多勞,智者多慮。
”孔融“嗯”了一聲,頗為受用。
滿寵在一旁暗暗點頭,郭嘉選擇的人,果然都不會那麼簡單。
若論謀策實行,徐幹不及他;但若說起與這些雒陽派的人周旋,徐幹的确自有一套辦法。
孔融跟徐幹寒暄完,俯身欲把趙彥扶起,孫禮不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