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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鼎镬仍在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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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到城内亂象以後,當即果斷地關閉了城門。

    他是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對危險有種天然的直覺,讓手下人做好迎敵準備。

     “可我們怎麼知道誰是敵人?”副手焦慮地問道。

    如今城内到處都在厮殺,誰也搞不清楚到底誰是我方,誰是敵人,甚至連他們為什麼暴亂都不知道。

     城門丞彈了彈手指:“很簡單,誰膽敢來沖擊城門,就是敵人,其他的不要管,以不變應萬變,才是最好的策略。

    ” 這時候一名衛兵來報,說有一個人手持一卷文書來到城下要求開城。

    城門丞一聽,不由得眯起眼睛,決定親自去看一看。

    這個年輕人沒穿着官吏的袍子,也沒腰牌。

    他一見到城門丞,就把文書遞給他,說奉主公的密令,要他立刻開城。

     “沒有審治中的副署,誰也不許通行。

    ”城門丞面無表情地回絕。

     年輕人面色陰沉地威脅道:“你是說審治中比主公的話還管用?”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主公遠在官渡,自然以審治中之命為最先。

    ”這個城門丞不像他的同僚那般懦弱,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年輕人很氣憤,把文書抖開道:“你先看看裡面說什麼,再擺架子不遲!”說完他讓城門丞扯住一頭,慢慢把文書展開。

    當文書快展到盡頭的時候,城門丞看到了落款處的大印。

    他想湊近看得仔細點,卻發現在大印旁居然多了一把匕首。

     城門丞一驚,随手扔開文書,身形急退。

    年輕人一把抓起匕首,朝他刺去。

    隻見寒芒一閃,刀刃已經切入了城門丞裸露的咽喉。

     這一招圖窮匕見讓城門前一片混亂。

    城門丞身後的幾名護衛怒吼着沖上來,年輕人揮舞着匕首拼命抵抗。

    他的武藝并不算太強,在數名訓練有素的士兵進攻下,顯得有些勉強,很快就被砍出數道血痕。

    但他一直咬着牙拼死不退,似乎在等待什麼。

    沒過多久,從城門裡側的數條巷道裡一下子沖出一百多人,朝着城門口殺來。

    為首的柳毅手提長劍,大聲喊道:“劉兄,我們來助你!” 城門丞的副手看到這一幕,想起自己的主官剛說過,隻要沖擊城樓的一定是敵人。

    他立刻傳令下去,讓守城士兵出去助陣,務必把他們截殺在城門樓前。

    這一百多人都沒披着甲胄,甚至沒什麼像樣的兵器,駐守城門的士兵足以應付。

     兩支隊伍在狹窄的城門樓前發生了激烈的碰撞。

    前者勝在人多勢衆,後者卻是裝備精良,往往這邊倒下兩三個人,那邊才會倒下一個。

    不過前者顯然事先有所準備,士兵每倒下一個,立刻會有人俯身去把甲胄和兵刃撿起來,再行反擊。

    于是整個戰局變得異常混亂,雙方混雜成一團,喊殺四起。

     就在戰局陷入僵持之時,從另外一個方向沖來一支軍隊。

    副手立刻緊張起來,命令城牆上的弩兵與弓兵做好準備。

    不過他很快又下令不要擅自開射,因為來的是一隊穿着袁軍兵服的士兵。

    這隊士兵為首的主官在快接近城樓的時候,大聲下了号令,然後迅速展開隊形,朝着進攻城門樓的暴徒背後掩殺過去。

     副手長舒了一口氣,趕緊讓城頭的人把弓弩放下來,避免誤傷友軍。

    不料弓弩手剛撤掉,情況就發生了突變。

    那些袁軍士兵攻入城門樓以後,根本沒碰暴徒,反而對一直浴血奮戰的守軍大下殺手。

    那些守軍本來以為他們是援軍,紛紛放松了警惕,此時猝然遇襲,心神大震,一下子就兵敗如山倒。

     等到副手反應過來,招呼弓弩手重新施射的時候,這兩支隊伍已經合流沖進城門樓,而且毫不遲疑地打開城門,向城外沖去。

    城頭上的士兵拼命放箭,可他們的人數太少,城下又沒有步兵阻擊,雖然不斷有人中箭倒地,但有更多的人輕而易舉地跑到了射程之外。

    那些士兵甚至看到,最初那個刺殺城門丞的年輕人,居然還折返回來,扶起一個中箭者繼續前進,為此自己險些也中箭。

     當北城門重新歸于平靜之後,副手走在屍橫遍野的城門樓過道,面色嚴峻。

    這支身份不明的隊伍在城内、城門樓和城外留下了約摸幾十具屍體,刺鼻的血腥彌漫在整個城樓裡——但大部分人都順利脫離了射程,消失在邺城舊城裡。

     副手不敢開城追擊,萬一城裡再湧現出另外一支莫名其妙的敵人,那就更麻煩了。

    于是他隻是簡單命令收拾殘局,把大門徹底鎖死,然後才敢下來檢視屍身。

     這些敵人實在太狡猾了,先是派了一個人呈獻文書,伺機刺殺了城門丞,然後又讓一半人發起正面沖擊,給守軍造成陰謀已經全部發動的錯覺;當第三波敵人接近時,守軍的心中已經形成了思維定式:前面兩次來的是敵人,那麼第三次怎麼也該是友軍了吧?結果……敵人居然是一分為三,徹底耍了他們一把。

    邺城敵我難辨的混亂局勢,給了他們最好的掩護,否則自己肯定不會做出這樣的誤判。

     副手搖搖頭,停止了檢讨。

    他蹲下身子,端詳着城門丞的屍體,腦子裡莫名閃過一個念頭:“不知道那些人跑出去以後,會去哪裡。

    ” 他不知道,在距離他隻有數裡的邺城舊城一處廢墟裡,那個年輕人用行動回答了他的疑問。

    一隻手臂,在衆目睽睽之下,直直地指向南方。

     “邺城這麼亂下去,田老師不知會怎麼樣。

    ”曹丕念叨着,同時用力把司馬懿的胳膊拽了一下,讓他走得更舒服些。

    司馬懿嘴角抽搐一下,忍着疼痛道:“樹欲靜而風不止。

    隻要看看這次大亂中,有多少田豐的黨羽被驚動,就知道他的下場一定堪憂。

    ” “如此說來,他豈不是因為我們的計劃而倒黴?”曹丕暗自歎了口氣,為那位無辜的老人哀悼。

    司馬懿斜了他一眼,鼻子裡冷哼道:“你也開始像那個人一樣了?淨有些無謂的同情心。

    ” 曹丕登時不敢說話。

    他本來是刻意想岔開話題,免得司馬懿老琢磨劉平的事。

    但看來司馬懿腹诽非常之大,三兩句就會拐回來痛罵劉平。

    他無奈地回過頭去,正看到甄宓沖他做了個鬼臉,一臉的歡欣。

     “哼,你倒是開心……” 曹丕心想:“甄宓一直挖空心思要脫離邺城,這次終于得償所願,自然是開心得不得了。

    不知為何,看到甄宓的笑臉,自己憂郁的心情也随之開朗了。

    ” 此時他們一行五人已經深入邺城舊城,算是初步逃離生天。

    任紅昌在這裡經營出不小的勢力,隻要跟他們接上頭,就算是徹底安全了。

    任紅昌本來還想在這裡等一下劉平,卻被司馬懿斷然否決。

    司馬懿說既然那家夥做了選擇,那麼就要自己承受後果,沒必要把其他人拖下水。

     他們邁過一條小河溝,全都停住了腳步。

    眼前的大道當中站着一個人。

    這人披挂甲胄,手持鋼戟,有如一頭盛怒的猛虎盯着他們。

    他隻有一個人,那雄渾的氣勢卻好似有十萬人站在那裡一樣。

     “甄校尉?” “二哥?” 兩個不同的驚呼從任紅昌和甄宓口中飛出。

    甄俨把長戟向前一挺,充滿怨毒地說道:“總算等到了。

    ”他渾身都升騰起滔天的殺氣,恨不得撕開眼前這幾個人的胸肌把裡面的心髒剜出來捏個粉碎。

     甄俨在發現任紅昌偷走了自己的腰牌以後,就意識到這件事一定跟甄宓有關,于是連忙進袁府查看。

    在寝室裡看到那幾具屍體以後,甄俨知道這次事情鬧大了。

     甄俨從不低估自己妹妹的智慧,他判斷邺城衛那邊隻是調虎離山,甄宓一定會趁亂逃出城去。

    于是他心一橫,抓起一杆長戟,單槍匹馬去追趕甄宓。

    他對邺城附近地形十分熟悉,大概能推測出這些人逃離的路線,果然,終于在這邺城舊城的廢墟前截住了他們。

     “二哥,我……”甄宓怯怯的聲音還沒說完,甄俨惱怒地一揮長戟,凜然喝道:“閉嘴!你還嫌給甄家帶來的災禍不多麼?!”他對這個原本很寵溺的妹妹,如今卻是憤怒無加。

     惹出這麼大的亂子,袁熙再怎麼寵愛甄宓,也不可能為她遮掩——别說她,就連甄俨自己,包括整個甄家都要被陪葬。

    甄俨現在隻想把所有人都殺死,然後提着妹妹的頭去請求寬宥。

     這時任紅昌上前一步道:“甄校尉,請你聽我說一句話。

    ”甄俨先是窒了一窒,二話沒說,挺戟就刺。

    甄俨現在一腔憤怒,都放在“貂蟬”身上。

    若不是這個淫婦勾引,自己怎麼會鑄成如此大錯? 甄俨這一戟速度極快,直取任紅昌的胸膛。

    任紅昌不及反應,呂姬在一旁眼明手快,把她迅速拉開,堪堪避過這一戟。

    可是呂姬忘了,這是戟,不是矛,戟旁還有小枝。

    甄俨一刺落空,手腕一晃,長戟化刺為掃,刷的一聲把呂姬的腰部勾開了半邊。

     呂姬一聲也未吭,撲倒在地,腰間登時鮮血狂湧。

    任紅昌一見呂姬倒地,整個人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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