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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老龙头火车站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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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老龍頭火車站旁邊,貨場臨着海河,大鐵門一關,外人絕進不來,多出來的一個死人,肯定是雙方腳行的人,兩撥卻都說沒這麼個人,點上馬燈火把,抹去死屍臉上血迹逐個辨認,發現地上多出來的那具死屍誰都見過,這死人是個男子,黑衣黑褲黑棉鞋,衣服硬得像銅錢,指甲猶如鐵鈎,滿身河底的淤泥,濕漉漉的都是水,好像剛從河裡出來。

     九 火神廟腳行有個小夥子,戰戰兢兢地告訴把頭,天黑後雙方鬥得正激烈,混亂中他看見有個人從河裡走出來,月光朦胧也看不清楚是誰,還以為是哪個腳夫被人打進河裡,自己又跑上來了,此時一看,從河裡爬出來的人,竟是這個“河漂子”。

     海河裡的浮屍,在民間俗稱河漂子,這淹死在河裡的人自己走上來,豈不是變成行屍了?腳行的人們全吓呆了,之前争腳行鬥得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連眉頭都不皺上一皺,但舊社會的人迷信,看見河中出來行屍,都吓得不知所措,還是火神廟腳行的一位老把頭有見識,據他說當初修老龍頭火車站,鏟平了海河邊好多墳頭,先把棺材從墳裡刨出來,準備遷去别的墳地掩埋,有些棺材當天沒來得及遷走,暫時放在河邊野地裡,轉天去搬取的時候,有一口棺材空了,看棺材蓋子是從裡面頂開的,棺中死屍不知去向,有人說是變成僵屍跑進河裡去了,也有人說是盜賊開棺毀屍,因為是沒主家的墳棺,當時無人往下追究,就這麼不了了之了,說不定這河漂子正是墳中死人變成了行屍,遷墳時跑進河裡躲了起來,剛才被腳行争鬥的血腥氣吸引,從河裡爬上來了,之前有月光,借着月光的陰氣它就能動,這會兒烏雲遮月,行屍才倒下不能動了,河漂子沒法燒,趕緊叫人去通知巡河隊。

     腳行忙着派人去找五河水上警察隊,剩下的搬走死傷之人,誰也不敢動那個多出來的河漂子,又擔心等會兒月亮出來,這河漂子突然起來,那還不把人吓死?商量來商量去怎麼辦呢,老把頭把祖上的龍票取出來,拿塊磚壓到那死屍臉上,這大清龍票有官府壓印,以前認為這種東西可以鎮邪,壓在臉上這個死人就不能動了,火神廟腳行留下兩個守屍的腳夫,其餘的人都撤了,留下的兩個人,守着地上的死屍,眼看天上的烏雲散開,月光又照下來了,不由得怕上心頭。

     這兩個腳夫提心吊膽,不敢離近了,站到遠處守住,看河邊有條小蛇,抓過來壓在石頭底下,倆人用樹枝逗弄那蛇解悶兒,倆人還互相說用不着怕,好歹有龍票官印按在河漂子臉上,能出什麼事? 說是這麼說,卻不放心,他們心裡想不看,可是忍不住,往橫躺在地的死人身上這麼一看,倆人同時一拍大腿:“大事不好!” 原來忘了一件要命的事,這死屍身上全是泥水,龍票是一張黃紙,上頭壓着朱砂官印,那紙可不能見水,放在死屍臉上沒多久,已經讓水浸透了,上面的官印全模糊了。

     龍票是老龍頭火車站六号門火神廟腳行祖傳之物,沒這龍票在腳行裡立足都不硬氣,這可要了命了。

     兩個腳夫急忙扔下蛇,跑過去把濕透的龍票揭下來,但那龍票年代久遠,濕透之後不成形,一揭就爛了,倆人心裡正叫着苦,就看仰面躺在地上的死屍睜開眼了。

     朦胧的月光照到那死人臉上,讓人一看就是心中一寒,兩個腳夫驚得魂飛魄散,口中叫聲我的個親娘姥姥啊,倆人是掉頭就跑,耳聽那行屍在後面追上來,這兩位都吓懵了,哪敢再往身後看。

     東貨場六号門另一側緊鄰鐵道,倆腳夫在前頭跑,行屍在後頭追,追到鐵道上正趕上過火車,也是這兩個腳行的人命大不該死,駛過來一輛裝煤的火輪車,把那個死屍碾到了鐵軌上,等巡河隊的郭師傅和丁卯趕來,鐵軌上的死屍腦袋都被碾沒了。

     聽腳行的人說了經過,郭師傅也不敢信,畢竟這是一面之詞,你怎麼知道不是兩撥腳行的人械鬥,誤傷了外人,故意用河中行屍遮掩事實,但這些不歸巡河隊管,應該找警察來處理,這次火神廟腳行同山東鈎子幫相争,死傷那麼多人,在以往的腳行争鬥中也不多見,警局為此抓了一大批人,郭師傅看山東鈎子幫無以為生,在運河碼頭上替這些人找了活兒幹,火神廟和鈎子幫兩股腳行深感其德,當時他看見河邊有條小蛇讓石頭壓住了,是那種不咬人的小草蛇,也是一時好心,把石頭搬開,放這小蛇逃走,然而鐵軌上碾掉腦袋的行屍,又到底怎麼一回事? 這說法可多了,河裡僵屍跑上來,是傳得最多的說法,還有一說,是有兇徒打悶棍作案,打倒了一個外地老鄉,本想抛屍河中滅迹,不料想死屍怎麼也沉不下去,恰好看到東貨場鬥腳行,便把死屍拖進來充數,結果兩撥腳行一點人數,地上躺的多出來一個,那人還沒徹底咽氣,躺一陣子緩過來,以為是那倆腳夫害他,追上去要去找這倆人拼命,結果被進站的火車撞死了,這是比較靠譜的說法,不過也沒得到官面兒上沒證實,後來這消息不胫而走,在民間傳來傳去,許多人都信以為真了,個個說得好似親眼所見一般,解放前老龍頭火車站鬧僵屍的傳言,正是由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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