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了犒賞,更沒有混白事出大殡的機會吃喝,倆人饞得都快不行了,說着王府裡的吃喝,把這份再普通不過的爆肚,想象成八大碗四冷葷了,這叫享得起福,也吃得了苦。
晚上八點多,小館子裡已經坐了不少人,聽那些人談論的内容,是當時傳遍大街小巷的“人皮炸彈”。
二
那個年代,這類謠傳多得數不清,大緻是說在長江上有座大橋,每天夜裡有解放軍戰士執勤守衛,有一天半夜,一個背着孕婦的男子,匆匆忙忙來到橋頭,說老婆要生了,急着過橋送醫院,解放軍戰士好心幫忙,替這個人背上那個孕婦,跑着過橋,跑到一半覺得這女人怎麼死沉死沉的,也不說話也不喘氣,身上還有股火藥味,解放軍戰士猛然醒悟,是特務在一具女屍肚子裡撞了炸藥,冒充送孕婦過江,要炸毀這座大橋,眼看炸彈要爆炸了,解放軍戰士抱着那具女屍,從大橋上跳了下去,終于在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保住了橋梁的安全。
丁卯聽到可笑之處,跟那些人說:“老幾位,我是沒見過長江上的大橋是什麼樣子,不過長江肯定比咱這海河寬多了,想必那橋也更大,一具女屍肚子裡能裝多少炸藥,炸得掉那麼大的橋嗎?再說那當兵的活膩了不成,發現女屍肚子裡裝滿了炸藥,扔下大橋也就是了,何必抱着女屍一同跳下去?這豈不是吃飽了撐的?”
在小館裡吃爆肚的人們紛紛點頭稱是,有個閑人說:“丁爺所言極是,這一聽就是胡編的,據我所知,人皮炸彈根本不是出在長江大橋上,實際上此事發生在北海公園,那天正好過節,公園裡的人非常多,長椅上坐着一個白衣美女,長發披肩,低着頭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好像睡着了,來來往往那麼多人,她也沒醒,當時有個小孩的皮球踢到這美女頭上,那女子仍是絲毫不動,恰好有位公安人員看見,發覺事情反常,過去一推那個白衣美女,發現早沒氣了,死屍肚子裡傳出鐘表走動的聲音,原來這女屍内髒先前讓人掏空了,填滿了烈性炸藥,擺好姿勢放在公園裡,幸虧發現及時,定時炸彈還沒有引爆,這位公安同志急中生智,用力将女屍推進了公園的湖裡,否則公園裡那麼多人,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說的全是“人皮炸彈”之事,内容相差無幾,都是往女屍的肚子裡面裝填炸藥,至于炸的是大橋還是公園,各說各話,好似親眼所見一般,社會上那些無根無據的謠傳流言,無一例外是這麼來的,郭師傅聽這些人扯了半天閑篇兒,也是圖個解悶,聽夠了和丁卯蹬上車往家走,他告訴丁卯:“你明天一早要當班,先回去睡覺,我繞一趟去買兩個驢打滾,你嫂子這幾天身子不好,吃不下東西,給她買倆驢打滾換換口兒。
”丁卯說:“哥哥還是你心疼我嫂子,那我先回,黑天半夜你自己留點神。
”
倆人在路口分開,郭師傅去買驢打滾兒,這東西名字很怪,其實就是黃豆面做的豆面糕,稱為驢打滾也是很形象的比喻,這種中間裹豆餡的黏食,成形之後要在黃豆面中滾一下,好比郊野中活驢打滾揚起灰塵一般,故而得名,如今大多數人隻知驢打滾這個俗稱,卻不知豆面糕的正名,做驢打滾的師傅,平時也跟郭師傅相熟,他到那位師傅家裡買了幾個,挎在車把上往回騎,要不怎麼說無巧無不巧,他不去買這個驢打滾,不會繞路回家,如果不是繞路回家,也不會遇上事兒。
說話是夜裡十點多不到十一點,郭師傅騎車騎到金湯橋,看見有個人推着輛三輪車從對面過來,推三輪這位四十來歲,天黑看不清穿什麼衣服,沒遇上郭師傅之前,這個人一路推着三輪走過來很正常,到近前突然變得很吃力,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奇了怪了,一不上坡,二不過坎,任他在金湯橋上咬牙蹬地,把全身的勁兒都使上,這輛三輪車卻說什麼也不往前走,要是拿句迷信的話說——當時好像有鬼在後邊拽着。
三
早在清朝雍正年間,出了東門,在海河上有座東浮橋,清朝末年建成了永久性鋼梁大橋,底下也有水泥橋墩子,鋼橋上能過有軌電車,海河上有大輪船經過的時候,鋼橋可以通過電力啟合轉動,整座大橋堅固無比,固若金湯,得名金湯橋,一九四七年,趕上一次幾十年不遇的大旱,海河金湯橋下這一段都見底兒了,政府組織民夫挖河床上的淤泥,結果挖出兩個白鐵桶,揭開一看,鐵桶裡有一個死人,屍身被大卸八塊了,屍塊分别裝在兩個鐵桶裡,沉到河底下毀屍滅迹,警察将鐵桶和屍塊上的衣服做為線索,順藤摸瓜破了一起出在十幾年前的兇案,不是這場百年罕見的大旱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