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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北京小长城,大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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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喝多了,我想聽聽,你們兩個說些什麼。

    我說,小紅,你送他回酒店吧。

    小白說,我喝多了,我要尿尿。

    小紅說,回酒店尿吧,我送你回去。

    小白說,我喝多了,我要尿尿。

    我說,好,尿尿,街邊找個停着的車,到車後面去尿,找個好車啊。

     綠瑩瑩的小二鍋頭瓶子,是我的望遠鏡,綠色的水晶球。

     我對面一個長得酷似煮五香花生米的中年男子在十一點鐘的時候跳到桌子上,在我六個小二鍋頭之後跳到桌子上,他反複朗誦兩句詩,“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我說,下去,是你做的詩嗎?他說,我和你決鬥,我和你喝酒!我說,怎麼喝?你是啤酒,我是二鍋頭。

     白圓胖子和黑圓胖子一起說,半個小二鍋頭相當于一瓶啤酒!又兩個小二鍋頭之後,“五香花生米”還在桌子上詩歌朗誦,我聽不見了,我也看不見綠色的水晶球了。

     我的手撐着椅子,我的頭重重地壓在桌面上,胃中半消化的食物從嘴的兩邊汩汩湧出。

     我聽見王含主編在耳邊喊,你手機呢,你手機呢,我不認識你家啊。

     我說,手機在我口袋裡,你先按9,快捷鍵9,一直按着。

    手機通了,我對着手機喊:杜仲,不要在被窩裡手淫了,都三分鐘了,還不射?你已經破了你自己的紀錄了。

    爬起來在仁和急診室門口等着救老子,不要幸災樂禍,不要奔走相告我喝多了,有你,再有兩個不認識我的小護士就夠了。

    記住,靜脈點滴速尿和葡萄糖,洗胃。

     我聽見王含主編繼續在耳邊喊,找個人送你過去,找個人送你過去。

     我說,你按我的手機,按1,快捷鍵1,一直按着。

    王含主編說,沒人接啊。

    我對着手機喊:小紅,接電話,為什麼和小白結了婚不好好過呢?婚禮隆重嗎?照婚紗照了嗎?好看嗎?我給你準備了禮物,我的七種氣體,但是一直沒給你,這麼多年了,封口的膠皮也老化了,氣體都不在了,都跑了。

    你和小白不是都過了快兩年了嗎,為什麼要離婚啊?為什麼要在美國那個沒有麻辣火鍋沒有美男的地方呆啊?小紅,接電話啊,别吃抗抑郁藥,Prozac是毒藥。

    小紅,接電話啊,别化了妝之後,呆在家裡,一晚上,一個人喝兩瓶紅酒。

     我聽見王含主編繼續在耳邊喊,另找個人,另找個人。

     我說,我的手機,按2,快捷鍵2,一直按着。

    王含主編說,沒人接啊。

    我對着手機喊:小白,接電話,在上海還是北京?無論在哪兒,找雞要小心啊,小心仙人跳,兜裡不要帶兩百塊以上啊。

    小白,接電話啊,我知道你苦,出來喝酒,我還有燕京啤酒,你先喝完,然後用酒瓶子砸我。

     我聽見王含主編繼續在耳邊喊,再找個人,再找個人。

     我說,我的手機,按3,快捷鍵3,一直按着。

    王含主編說,沒人接啊。

    我對着手機喊:小黃,辛夷,我是小神,接電話,快回北京吧,我想你啊。

    聽說妖刀為了工作面試把婚禮教堂的預訂都取消了?教堂不是牙醫啊,取消了不吉利啊。

    小黃,接電話啊,哈佛都念到博士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忘掉或者當成公理好了,别自己和自己較勁了,你有再多想不清楚的問題也不要信邪教啊。

     沒有一個人接電話,我完全忘記手機上其他快捷鍵都是誰了,我聽不見王含主編在喊什麼了,我最後聽見的是麥子店西街上救護車的鳴叫聲,我放心地失去了全部意識。

     2005年4月至2007年3月,舊金山,紐約,北京,香港,上海,青城山,哈瓦那,大理,吉隆坡,阿姆斯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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