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上時,他别過面孔去。
麥涼……我不要這樣……他低低地說。
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笃定地望着他。
是真的決定,要和段錦年在一起,我不想再讓自己舉棋不定了,這樣的猶豫,隻會讓更多人的傷心。
我離開,我離開這裡,把唐小泊還給布小曼。
我知道,唐小泊對她還是有難以取舍的感情,他曾經為她不顧一切,他曾經因為她而癡迷沉醉。
他隻是被我的執著感動,隻是在最孤獨的時候,碰到了靠近他的我。
和我在一起,你會覺得幸福嗎?
會,我相信會的。
我急切地說。
可,我不會覺得幸福……因為知道你的成全,知道你的隐忍,知道這樣的你不會幸福……我會痛恨自己的。
是在那兩年,在他還在獄裡的那兩年,我察覺出了唐小泊對你的感情,當他望着你的時候,眼神會突然地亮起來。
我知道自己完了。
可我舍不得你走,舍不得放開你的手。
我想,我再努力,再努力,也許會走到你的心裡……
錦年。
我喃喃地說。
我告訴唐小泊,你對他的感情,那一刻,他是震驚也是幸福的……我知道你們彼此相愛了,但我不能讓你知道,我要阻止這件事發生。
我質問他,你能守護在她身邊嗎?你能給她安定嗎?你的前途那麼渺茫,你的未來那麼不确定。
我知道這是他的軟肋,他已經陷入低谷,他知道現在的他是承擔不起的。
是我阻止了他靠近你的。
段錦年踉跄地看着我。
不是,不是這樣的。
我緊緊地抱住段錦年。
不管他說什麼,做過什麼,我都不覺得過分,因為是我,是我不斷地犯錯,不停地犯錯。
麥涼……我愛你!所以,我放你走。
我把頭埋在段錦年的胸口,眼淚打濕了我們的面孔,打濕了這個陽光明媚的夏季。
段錦年是在第二天一早離開的。
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是到了北京後,才給我打了電話。
握着聽筒的時候,我的心如此地哽咽。
他說,麥涼,這邊有家公司一直邀請我過來,但北京的天氣不好,冬天太冷,春天幹燥,想了想,我還是把你留在更适合你生活的城市。
他說,麥涼,現在的我知道了有時候太執迷地去愛一個人,其實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殘忍。
我不想讓你在這樣的殘忍裡煎熬,不忍看着你再流淚……你不要覺得愧疚,因為是你才讓我知道什麼是深愛,什麼是付出……因為你,所以我不會覺得自己的青春很蒼白。
他說,麥涼,我會找到我遺失的那半圓,而你,也要握住你的那半圓。
這麼涼薄的天氣裡,有哭泣在嗚咽。
沈秋說,布小曼醒來了。
沈秋是那麼睿智,他已經洞悉了發生在我們之間的糾葛。
他說,布小曼是個善良的女孩,她會明白的。
當我打開門看到倚着枕頭出神的布小曼時,我還是那麼地遲疑,不知道是否進退。
這個時候的布小曼應該不願意見到我。
麥涼。
她沒有回頭。
我走過去,伏在她的床沿。
我……我會把他還給你……他原本就是你的。
是我,是我不好……我喃喃地說。
我睡着的時候,唐小泊來了,段錦年也來過了……布小曼看着窗外,緩緩地說。
唐小泊告訴我,他曾經喜歡過我,但現在他喜歡的人是麥涼。
在他無助的時候,是麥涼陪着他;在他迷茫的時候,是麥涼安慰他,在他覺得自己沒有希望時,也是麥涼鼓勵他……麥涼就這樣一點一點地填滿了他的心……
他……隻是感動。
我喃喃地說。
是在離開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如此地想念,想念的是麥涼,那些想念像是骨髓裡一道長長的口子,因為疼,所以驚覺,原來是愛着的,那麼那麼地愛。
而段錦年也來過了。
布小曼擡起手來,擦掉眼角的淚水。
段錦年來告訴我,麥涼在十八歲就開始的感情,那些成全,那些隐忍,那些逃避和心痛……
布小曼轉過面孔,看住我,我竟然不知道,我的朋友,在她的内心,有這麼厚重的感情。
為什麼,我們會遇到的是一個人?布小曼喃喃自語。
段錦年讓我成全你們,可我拿什麼成全?唐小泊已經不再喜歡我了,就算不是麥涼,也會是其他的人。
那一支圓舞已經結束了,曲終人散……我再執著,隻是對我朋友的傷害。
布小曼沉吟。
我捂住自己的嘴,不斷地掉淚。
初初推開門進來了,她的手,覆到我和布小曼的手上。
我們三個人,在各自的人生上,跌跌撞撞,踉踉跄跄。
但不管在哪裡,過去多少年,我們卻依然牽挂着對方,依然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我們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這個時候的我們,終于釋然,終于、終于穿透了迷霧。
終于,靜如秋水。
終于,宛若陽光少年,心底無雜。
假如有一天我們不在一起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