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布小曼都誤會了……我隻是想要安慰譚銘……才故意那樣說的。
其實,我已經知道唐小泊找我的目的了,他是想要告訴我:不要喜歡他,不可以喜歡他。
我知道,我知道的。
可我的心還是覺得很黯然。
不是我?唐小泊停下來,盯住我的眼睛。
我在他的注視裡,幾乎要脫口而出,是你!但我努力地咽了下去。
說出來又怎樣,不過是他的負擔。
我朝他的胸口打過去一拳,放心吧,我喜歡的不是你。
我喜歡的人,是段錦年。
我偏着頭,笑着說。
唐小泊的目光,如清晨的霧水,透徹,明亮。
而在這樣的目光裡,我那麼希望,這一秒,就是永恒。
我去找段錦年。
我舉着米依花的一瓣花瓣慎重地對他說,現在我要許下第二個願望。
他淺笑着望着我。
段錦年,我們交往吧。
我一字一句地說。
他的表情就怔住了,嘴微微地啟開,随即說,好。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們隻是假裝……讓布小曼相信,讓唐小泊相信。
段錦年,我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你要幫我。
我懇切地說。
好。
是段錦年铿锵有力的聲音。
為了讓布小曼和唐小泊都相信我們在交往,段錦年說,我們四個人去遊樂園吧。
在過馬路的時候,段錦年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由着他,車水馬龍,人潮湧動,我的身邊是段錦年。
我和段錦年竭力地表現出情侶的模樣。
我們鬥嘴,我們争搶一個甜甜圈,我們在人群裡牽住彼此的手。
段錦年附在我的耳邊說,麥涼,我希望你真的快樂。
我的眼淚幾乎落下來,隻有段錦年如此地懂我。
在摩天輪上的時候,布小曼雙手合十許願,她說,希望麥涼和段錦年永遠都幸福。
我輕輕地攬住她的肩,我說,我們都要幸福。
幸福是什麼呢?小時候的一首歌,是“幸福在哪裡呀,幸福在哪裡,幸福就在那小朋友的眼睛裡”。
為什麼會在眼睛裡呢?也許幸福真的很簡單,隻要我們覺得,那就是真的了。
我想到了我親愛的朋友張初初,這個時候的張初初,是幸福的嗎?離開倒桑樹街以後,會真正快樂嗎?
我們的命運,藏着怎樣的謎呢?摩天輪慢慢地升高,再升高,我們離天多近呀,好像一伸出手去,就可以觸碰到。
可我們那麼清楚地知道,即使離得再近,擡手出去,也是一片的空,空茫的空。
下摩天輪有個台階,那個時候唐小泊伸出手來,布小曼稍稍遲疑了一下,輕輕地把手遞了過去。
我的肩膀被段錦年扶住了。
他說,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不是很好嗎?
是的,一切都很好。
陽光如棉絮一樣,翩跹,有芳草的清香,在空氣裡彌漫。
而我仰起頭來,仰起頭時,眼淚就被逼退了下去。
我吹起了口哨,是郭富城的——對你愛不完……
段錦年安靜地聽着,聽我吹了一遍又一遍。
唐小泊的手漸漸地康複,不再纏紗布。
布小曼對我說,他的掌心還是會有兩道疤痕,很觸目驚心。
她說,當他擋到她面前握住刀刃的時候,她真的被震撼了。
我知道,布小曼感動了,她看他的眼神,是柔軟的。
他們已經經曆生死,他們已經有了患難與共的感情,他們……真的很般配。
周末的時候,段錦年說想要去郊外摘草莓。
布小曼穿着一件雪白蕾絲的小衫,過膝泡泡裙,圓頭小皮鞋,清麗脫俗。
唐小泊是白色的襯衣,卡其褲子,十分俊朗。
我縮了縮腳,打量了下自己,一條灰色的七分褲,短袖T恤,腳上依然是帆布鞋,這樣的我,有種灰撲撲的感覺。
因為布小曼不會騎單車,所以唐小泊載着她。
我和段錦年各騎一輛,段錦年知道我的技術很差勁,所以一直讓我騎在裡面,而他就在我身邊護着我。
當我的單車歪歪扭扭的時候,他會騰出一隻手來扶住我的車頭。
蜿蜒的山路,滿山遍野郁郁蔥蔥的樹木,被陽光烘烤出了好聞的香氣,擡眼望去,是一片美景。
我深呼吸,深深地呼吸,希望大片的陽光能延伸到我肺裡去,那裡是離心髒最近的地方,這樣,我的心髒應該也可以感覺到陽光的味道了。
布小曼攬着唐小泊的腰,她的表情很恬靜、溫暖。
我努力地别過臉去,假裝自己一點也不在意。
但我的目光卻還是要掃過去,不斷地掃過去。
正是草莓的盛世,對着一片猩紅點點,晶瑩剔透,我們垂涎欲滴,歡呼着就奔了過去。
草莓的淡淡香氣沁人心脾,當我放一顆在嘴裡時,是很涼爽的甜。
段錦年不斷地在我的身邊驚呼,麥涼,麥涼,麥涼你看我找到了什麼?麥涼你看我發現了什麼?聽着他神采飛揚、歡悅無比的聲音,我也被帶動了起來。
我們在草莓地裡奔跑、追逐,我們為發現一顆精緻的草莓而開心。
再看我們,衣服上已經有了點點草莓的猩紅色,狼狽得像玩過泥回家的孩子,天真而無辜。
我擡起眼的時候,看到布小曼和唐小泊正好笑地盯着我們看。
我奔跑過去,拉布小曼起來。
我說,幫我逮到他,我要罰他吃最青澀的草莓。
布小曼巧笑倩兮地由我拉着她,她說,麥涼,你知道嗎?你的活力總是會感染到别人。
我有活力嗎?以前的我,肆無忌憚,任性妄為。
可是在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