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上部 第七章 奇怪的魔

首頁
    出名字的陰生植物。

    台階盡頭那株石榴花居然還在,花朵一如既往地血紅絢爛,在滿目的蒼松翠柏裡格格不入,那萬綠叢中一點紅,太過觸目驚心。

    韓述想不通這麼多年了,怎麼就沒人想起要砍了它。

     他站在石榴樹的邊上往下看,空而冷落的階梯在他腳下如此寂寥,雖然這裡沒有遠離市區,腳下不遠處就是人群,但是爬上來之後,總覺得特别的安靜和清涼,陽光也好似躲在了角落裡。

    高處的風聲總是要急一些,不知道為什麼,風帶來了松枝和落葉特有的味道,他站得如此之近,那一樹繁花竟然半點氣味也無,這花和人一樣,盛時太盛,就少了餘香。

     四周一個人都沒有,到烈士陵園來懷舊的人大概不多,這裡如果真有魂魄,恐怕也是寂寞的吧。

    他踩着腳下的青草,繞着烈士碑徐徐走了一圈。

    還記得小的時候,差不多每一年清明,他都會在學校的帶領下到這裡來緬懷革命先烈,好幾次他都是在石碑的台階下帶領同學們慷慨激情宣誓的學生代表,那時他們總說,“我們胸前飄揚的紅領巾,就是烈士的獻血染紅的。

    ”那時他回去之後,總是把紅領巾嗅了又嗅,生怕聞出了血腥味,直到後來,他也是在這裡知道,真正的血迹幹涸了之後,哪裡還會如此鮮豔,不過是一灘褐色的污痕罷了。

     停留了一會,韓述忽然感覺自己來的這一躺是沒有什麼意義的,他留在這裡的回憶是蒼白的,假如真有什麼值得記起,那也不一定要靠眼睛。

    拆了就拆了吧,有多少東西可以恒久,他用當初那把老肯尼士球拍打赢中學時代最後一場比賽時,曾發誓要把它珍藏一輩子,可是現在,如果沒有朱小北的東翻西找,大概下一次搬家前,他都不會想起它。

     想到這裡,韓述苦笑一聲,原地打道回府,他從烈士碑的另一面繞出來,才發現石榴樹的旁邊,已經多了一個人。

     韓述匆促地退了一步,鞋底踩在滾動的小石塊上,險險站穩,好在草地豐厚,沒有發出什麼聲音,背對着他的那人也未曾被驚動。

    他昨天還想盡了理由去找,可現在她就站在那裡,韓述卻發現自己害怕了。

    害怕她怪她,也害怕她不怪他。

     她沒了及腰的長發,韓述覺得有些不習慣,但是還是一眼認得出這個背影。

    他看着她半蹲了下來,不知道用手在石榴樹上做了什麼動作,良久才站了起來,手臂微微擺動。

    韓述忽然明白了,她在把杯裡的酒往階梯的方向揮灑,周而複始三次,以祭長眠此處的魂靈。

     這麼多年了,她果然忘不了。

    假如真如夢裡所示,從高處滾落的人是他,她會不會每年來此? 韓述在石碑的後面藏身許久,她也在石榴樹邊的第一級台階上席地而坐了許久,太陽的方向都開始悄悄地偏移,他們誰都沒有動,好像天地間就該如此靜止。

     韓述是個好動的人,他閑不住,可是這一次,他竟完全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等到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慢慢小時在階梯下,他挪了挪自己的腳,好像有一萬隻螞蟻遊走一樣的麻,他這才皺着眉頭抱腳“哎喲”了一聲。

     他沒勇氣跟得太緊,估量着她已經走得很遠,才小心地走了出去。

    果然,陡長的階梯再一次空無一人,他往下走了一步,又回頭去查看那棵石榴樹,她剛才在做什麼,可是那裡什麼都沒有留下。

     韓述試着像她一樣,以同樣的角度半蹲了下來,凝視這顆樹的時候,她腦海裡會有什麼樣的影像,他完全猜不出來,最後,隻有伸出手,摩挲了一下粗糙的樹幹,自嘲地苦笑了一聲。

     然而就在這一觸之下,他的指尖感覺到了一樣的觸感,他低頭湊近了一些,原來手腕粗細的石榴樹主幹的側面,有人用小刀或是别的利器刻下了一些痕迹。

    也許當年這痕迹相當之深,可是年月已久,樹的自愈能力讓它越來越淺,如今隻剩下淡淡的一圈。

     韓述吃力地辨認那幾個字母樣的筆畫,“h……j……n”他不記得有這樣的一個單詞,直到終于認出了中間的那個“&”符号。

     h……s……&……j……n hs&jn,hs&jn…… 韓述在嘴裡反複默念,如同一個魔咒。

     忽然,他懂了。

    這顆不知道長了多少年的石榴樹上,剜刻着兩個人的名字。

     韓述&桔年?! 真的是這樣嗎?韓述大驚之下,如蒙雷絷。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猛地記起,這一天是8月14日,已經整整11個年頭。

    
上一頁 章節目錄 下一章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