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再說話,默默地跟随着師父向前走去。
沒走多久,我們就走到了一個破舊的小村落的村口。
一堆灰燼吸引了師父,他慢慢走到灰燼旁,戴上手套,拿起一根樹枝,輕輕地撥動灰燼,說:“你看,這裡有衣服的碎片。
”
“灰燼很新鮮。
”我說,“您是懷疑,有人在這裡焚燒血衣?”
師父點了點頭,說:“兩名死者身上有大量傷口,兇手身上肯定有大量血迹。
兇手焚燒血衣一般都是在自己家附近,這是一般規律。
所以我認為,兇手很有可能就住在這個村子裡。
”
“這個村子不小呢,全算上有好幾百号人。
”偵查員說,“全部取指紋嗎?”
“不行。
”師父說,“一來動靜太大,打草驚蛇。
二來現場的血指紋沒有認定的價值,灰塵指紋又不能肯定與本案有關,所以靠對比指紋來破案,難度很大。
先看看屍體吧。
”
解剖室裡,躺着兩個年輕的死者,已不能辨明容貌。
男性屍體的損傷很明确,頭面部的大量砍擊創導緻面顱骨完全塌陷。
可憐的是,男性死者在遭到這樣猛烈的打擊後,并沒有馬上死亡,因為他頸部的切割創還有明顯的生活反應,頸動脈完全斷離,屍體的血基本都流完了。
屍體沒有抵抗傷,顯然是在睡眠狀态中突然遭受打擊死亡的。
女性屍體的損傷則顯得非常複雜。
緻命傷同樣是頭面部的大量砍擊傷和頸部的切割創,但是她的雙手都被砍開了,兩隻手的無名指和小指隻靠着一絲皮膚和手掌相連,這是明顯的抵抗傷。
除了這些損傷,女死者的胸腹部有20多處1厘米長的小創口,小創口分散在死者的乳··房和肚臍周圍,有的有輕微的生活反應,有的則完全沒有生活反應。
“這些小創口,有的是瀕死期的損傷,有的是死後的損傷。
”我說,“看來兇手刺擊的時間段很長。
難道他解開女死者睡衣的紐扣就是為了刺上這20多個創口?這是什麼意思呢?”
“這個問題你好好想想吧。
”師父說,“我現在更想知道的是你們對本案緻傷工具的判斷。
”
“有一定刃口長度的,鋒利的,便于揮動的,具有一定重量的砍擊器……”我說,“應該是菜刀和砍刀之類的吧。
”
師父點了點頭,用止血鉗指着女性死者胸腹部的創口,說:“這種小創口是什麼形成呢?”
“菜刀的刀角?”我問。
師父未置可否,用手捏起其中一處創口,指着創角說:“菜刀刀角形成的創口,會是一角鈍一角銳,對吧?但是你看,這個創口兩角都是鈍的。
”
“鈍器?”我一頭霧水。
師父搖了搖頭,掀起皮膚,指着死者的腹腔說:“創口有的隻到皮下,但有的已經進入了腹腔,最深的居然傷到了脊柱腹側面。
”
“您是說這個工具很長?”我量了量這個創口的深度,居然有15厘米長。
“再看這一處傷到了骨質。
”師父說,“骨頭形成印痕,不是菜刀角形成的三角形,而是一條線形。
”
“說明工具的頭端是平的。
”我說。
“平頭的,頭兩端鈍,長15厘米……”
“起子(螺絲刀)!”我打斷了師父的問題。
“對,是起子。
”師父說,“既然現場出現了起子損傷,而兇手在現場沒有翻動行為,現場也沒有工具箱,所以兇手不可能是在現場找到的起子。
那麼說明了什麼問題呢?”
“兇手自帶的呗!”我說,“兇手有菜刀又有起子,難道有兩個兇手嗎?”
師父搖了搖頭:“現場那麼多血,如果兩名兇手都對死者加害,鞋子上應該都帶有血迹,不可能隻在現場發現一個人的鞋印。
所以通過痕迹分析,可以肯定是一名兇手作案。
”
“那能說明什麼?”胡科長在一旁也詫異道。
我低頭思考了片刻,說:“說明犯罪分子的作案目的是盜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