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中間,發現有一灘血泊,血泊周圍可以看到幾條成條狀的滴落狀血迹,和少量的噴濺狀血迹。
聖兵哥拿出勘察箱,在血泊、噴濺狀血迹和滴落狀血迹中各取了一部分。
這個行為在當時其實是很先進的,因為99年的時候,DNA檢驗才剛剛開始使用,而且那個時候還是在用電泳的原始方法,工序非常複雜,所以一般是不會動用這個高科技的,尤其是這樣已經明确犯罪嫌疑人的案件。
現場看完了,我們重新上了車。
“聖兵哥,我們去哪?”
“殡儀館啊。
死者是在送醫院途中死亡的,現在屍體已經拉去殡儀館了。
”
“殡……殡儀館?”雖然早就有思想準備,自己早晚要參加屍檢,但是事到臨頭,總還是有些緊張。
不對,是緊張中夾雜着興奮,“不是說案件已經破了麼?人都抓了麼?那麼,我們的屍檢工作不就沒用了?”
“怎麼會沒用?刑事案件都是要進行屍體解剖檢驗的。
這是基礎工作。
也是保障案件準确辦理和完善證據鎖鍊的重要舉措。
”其實我也很驚訝,這都十多年了,聖兵哥當初的話還這麼印象深刻的印在我的腦海。
“也就是說,我們要去做一些無用功?”當時的我,很憤青,很幼稚。
聖兵哥微微一笑,沒有和我糾纏這個問題:“去看看吧,先看,下次你就自己上。
至于偵查部門說案件已經破了,還不一定,不信你看。
”
我完全沒聽懂,隻聽見下次就讓我上台子了,自己暗自鼓足了勁,要好好學。
隻是心裡打鼓,解剖刀都沒摸過的我,行麼?
殡儀館一般離市區都比較遠,利用坐車的時間,我拿起案件前期調查材料,随手翻着。
“群毆事件中,一名18歲的參與者饒博身中數刀,當場倒地,120在将其送往醫院途中不治身亡。
”
“這個名,和我的一個小學同學的名一樣的,呵呵,真巧。
”嘴上這樣說,但我的心裡暗暗着急,畢竟,這個姓……這個名……這個年齡……
一路忐忑。
很快,警車開進了寫有“陵園”字樣的牌坊大門。
此時是炎熱的夏天,但是進了解剖室,後背卻襲來一陣陣的涼氣。
那時候其實沒有哪個地方有标準化的解剖室,頂多有些地方有一間小房,房子中央用磚頭砌一張解剖台,窗戶上加裝一個排氣扇。
這就算條件不錯的了。
冬天的時候,在房子裡解剖,不用忍受寒風,到還是不錯的。
但是夏天的時候,屍體容易腐敗,腐敗氣體不能散發,這裡就成了毒氣房。
所以,那時候的解剖室是有季節性的。
解剖室的解剖床上放着一個白花花的屍袋。
在背陽的解剖室中顯得陰森可怕。
“拖出去吧,這裡空氣不好。
”聖兵哥邊說邊拖來一張移動屍床。
兩名法醫戴上了手套,輕松一拎,将屍體擡上了移動屍床。
我很是感慨,人真沒意思,沒了氣息,也就成了物件。
他們把屍體往火化室後面的走廊推去,我想,那就是他們的“露天解剖室”了。
其實露天解剖是很不好的,但是條件所限,十多年後的今天,還是有很多地方的法醫是露天解剖的。
我木木的跟在後面,心裡卻急的不得了。
到底是哪個饒博?
到了地方,聖兵哥開始緩緩的拉開屍袋。
屍袋裡慢慢的露出一張蒼白僵硬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