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才鼓起勇氣走進樓裡。
不出意料,幾乎每家店都把我們當成是已經登記即将婚禮的小兩口來招攬,我心裡那個别扭啊,又不好意思挨家挨戶地發表聲明撇清關系,隻好加快速度趕緊買兩件婚紗後立馬閃人。
不買不知道,原來婚紗尺碼是那麼奇妙,幾乎每一家店的老闆都盛情邀請你試穿。
聽那話的意思,你不試穿簡直就不是女人,你一個當相公的不讓自己的娘子試穿一下簡直就不是個人。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扮演個什麼樣兒的人了,隻好任人擺布。
店主人把月月連同一套落地窗簾那麼大的婚紗一起塞進了布簾子後面,然後親切地和我聊天:“哎呀,你們登記了嗎?婚前檢查做了沒啊?準備什麼時候辦準生證啊……”
我這叫一個别扭,簡直都不是害羞了,已然是害臊了。
月月在簾子裡面叫:“哎呀,媽呀,拉鍊兒擠着肉了!”
店主人一邊把我往簾子裡面推,一邊兒說:“啊呀,你這個當老公的還不進去幫忙拉一下。
”
我立馬開始哆嗦了。
月月從簾子縫裡“嗖”的一聲伸出一顆腦袋,很緊張地說:“你想幹什麼?!”
我沒想幹什麼啊……青天白日的,我冤死了我。
那次買婚紗的經曆永生難忘,絕對心理陰影。
後來,我們抱着婚紗走出大樓時,倆人皆是滿頭大汗。
月月走着走着,用肩頭猛撞了我一下,說:“哥們兒,我這是第一次啊,怎麼就這麼浪費給你了啊?”
我扔了婚紗撲上去捂她的嘴,可是已經晚了……熙熙攘攘的杭州街頭,路人紛紛側首,耐人尋味地看着我。
……
這就是一個小時之内,我浪費了月月兩個第一次的作案過程。
這個故事結束了以後,我們幾乎成了生死之交。
恐怖的婚慶用品大樓是個喜慶的鬼門關,這是大齡單身女青年月月和我的共識。
我是個極度熱衷戀愛感覺的人,卻一直不是很明白婚姻的意義,很多年也沒真正動過結婚成家的念頭。
三十三歲之前,我一直不明白如果一個人内心足夠強大,人生足夠豐富的話,為什麼一定要靠婚姻家庭來維系自我安全感。
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做人就一定要在規定的生理節點去按規則出牌,也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人要為了結婚而結婚,為了家長而結婚,為了證明自己的成熟、自己看起來不像個孩子而結婚。
我喜歡孩子,尤其愛小小的、乖乖的小姑娘,但如果說讓我用放棄個體自由為代價,為了一個孩子而建立一份婚姻關系,用婚姻來換一個孩子,那我甯願孤獨終老。
三十三歲之後,方方面面的世俗壓力與日俱增,之前那些想法有所動搖,但也不過是外力,自己内心還是一百個、一千個不明白。
我和月月探讨過這些問題,她捂着嘴哈哈大笑,然後告訴我,“你的困惑和我的幾乎一模一樣。
有種說法說咱們這類人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還沒找到對的人。
”
頃刻,她又改口,“哪兒能是找得到,應該是遇到。
”明朝那些事兒小說
我完全認同她的觀點,但對“遇到”二字的概率表示沒有什麼信心,月月說她也一樣,我們再次找到共識。
有種女人,你不論和她怎麼相處都不會有什麼壓力,這種感覺很舒服。
我們忽略了年齡和性别,開始兄弟相稱,彼此成為對方的好基友好麗友好朋友。
但很奇怪,這麼投契的女人,長得又挺耐看的,居然沒和她擦出火花。
後來聽說男女之間沒有純粹的朋友關系,我認為那是在放屁。
酣暢淋漓地做朋友,總比有始無終地當回戀人要好得多吧,買椟還珠的事兒咱可不幹。
我覺得我這種思想境界簡直可以再用古詩來诠釋一下:
蘭之猗猗,揚揚其香,不采而佩,于蘭何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