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蕩天涯的孩子中,
有人通過釋放天性去博得成長的推力,
有人靠曆經生死去了悟成長的彌足珍貴。
我始終認為在某個層面上而言,
個體人性的豐·滿和完善,即為成長。
民勤在春秋時是秦和西戎的轄地,東鄰騰格裡沙漠,北連内蒙古巴丹吉林沙漠,西接祁連山脈。
我沒去過那個地方,那是我兄弟成子的故鄉。
我有兩個過命的西北兄弟,一個是蘭州胖子大松,一個是民勤散人成子。
成子和我一起在海拔5120米的那根拉垭口旁經曆過生死,他是我彌足珍貴的江湖兄弟。
成子六歲時生父罹患胃癌過世,欠下一屁股債。
十一歲時母親再嫁,繼父的前妻亦是患病離世,膝下尚有三女一子。
繼父雖對成子極為關愛,但四個異姓弟妹并不接納他和母親。
成子早早就忘了如何去争寵撒嬌,學着如母親一樣忍辱負重。
他和大松一樣,都是個早早就沒有了童年的孩子,也和大松一樣,不甘心一直活在兒時的抑郁中,一旦成年,立馬熱衷折騰,自覺或不自覺地投身于熱鬧的人生之中,來彌補童年的缺憾。
他在學校領導過罷課,在鑄造工廠組織過罷工,在公司謀劃過集體跳槽,在拉薩大昭寺廣場上組建過一個神奇的“拉漂”組織。
成子曾經是我的隊長—拉薩大昭寺曬陽陽生産隊的創始人。
浪蕩天涯的孩子中,有人通過釋放天性去博得成長的推力,有人靠曆經生死去了悟成長的彌足珍貴。
天性終究逸不出人性的框架,對生死的感悟亦如此。
我始終認為在某個層面上而言,個體人性的豐·滿和完善,即為成長。
這份認知,是以成子為代表的第三代“拉漂們”給予我的。
成子癫狂叛逆的前半生幾乎是一個時代的縮影,他剛剛啟程的後半生幾乎将是一個傳奇。
他的成長履曆貌似異端個例,實則是一場關乎人性本我的修行。
那時拉薩
成子是2003年6月18日進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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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被公司派往西藏開拓市場,算是變相充軍發配。
從蘭州坐火車到青海格爾木,再換乘汽車前往拉薩。
一行7人被高原反應折磨得死去活來,唯有成子和司機表示對高原反應毫無壓力。
司機長年往返已經完全适應,初次進藏的成子則不明原因地安然無恙。
翻過唐古拉山口抵達海拔4700米的那曲。
成子的眼前出現了一幕幕似曾相識的景色,他疑惑,并且覺得好笑。
司機打趣道,那你應該去一次拉姆拉措,在冰湖上看看自己的前世今生,說不定前世你是藏北高原上一隻羚羊。
對于這種打趣,當時成子說:“切!”
十年後舊話重提,成子說:“嗯……”
在拉薩安頓後,成子迅速處于一種放養狀态:母公司的資金鍊出現了問題,沒人管他這個充軍的小卒子,任由他自生自滅。
返程的路費也沒着落了,無所事事的成子靠曬太陽聊以度日。
他一點兒也不着急,迅速紮根在了大昭寺門前的牆垣下。
那時,飄蕩拉薩的神人很多,大都是常駐拉薩的全國各地的神人。
神人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酷愛曬太陽—和後來絡繹不絕的背包客不同,那時候曬太陽的人沒幾個背單反穿沖鋒衣,甚至戴墨鏡的都很少。
那時拉薩遠沒有現在熱門,買布達拉宮門票不用早起排長隊,東措青旅剛起步,赫赫有名的平措康桑還沒開張,資深的吉日青旅裡半夜還有大老鼠啃鞋子,仙足島還不到三家客棧,宇拓路午夜十塊錢的烤羊蹄可以吃飽吃撐,翻過色拉烏茲就可以逃票去看色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