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到拉薩唯一的航線要在成都中轉,結識了鳥人鵬鵬一幹人等以後,我就不再多帶盤纏去成都,固定地由他和朋友們管飯。
每次都先在成都聚上幾天,然後再自己想辦法,或搭車,或徒步,沿着川藏南線或北線去往西藏。
返程亦然。
我做着一份貌似體面的工作,實際上卻是三更窮五更富,收入一直不穩定。
那時忙着心理建設,懶得跑堂會掙商演的錢,一直窮兮兮的,故而能省則省地蹭來蹭去。
好在待我親厚的朋友着實不少,光成都就能數滿十根手指,尤其是阿狼和鳥人鵬鵬。
阿狼是混在成都的廣東人,資深戶外玩家。
他隻會說粵語和四川話,一句标準普通話也不會。
他那時在寬巷子開阿狼燒烤,不論我何時去都有熱乎乎的烤海鮮和煮啤酒奉上。
後來他的燒烤店賠了,在川師旁邊開了家狼窩酒吧,不論我何時去都有雞翅啃、哥頓金喝。
後來狼窩酒吧賠了,他開了家阿狼廣式茶餐廳,不論我何時去都有豬扒牛扒吃。
後來茶餐廳賠了,他開了家阿狼川粵混搭私房菜館,不論我何時去都有……
我不記得這些年叨擾了他多少頓接風酒送行飯,也不記得他到底幹賠了多少家店,隻記得他一直對我很好,永遠記得我愛吃的口味,把管我飯當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我想,他心裡或許一直把我當成個需要節省盤纏的旅人朋友,他在用他的方式善待一個在路上的朋友。
這種善待常讓我有無以為報的感覺。
阿狼去麗江的時候習慣住在束河阿彜娜的院子,我總沒機會招待他住宿。
他去我酒吧玩兒,我吩咐看店的義工一定要讓他喝好,千萬别收錢。
義工半夜打過來電話說:“狼哥說不收錢就不喝……結果他一晚上真的一口都不肯喝。
”
我沖義工發火:“你是豬頭啊你!這麼點兒事兒都幹不好。
”
義工也沖我吼:“怨我嗎?!他來了就忙前忙後地幫招呼客人,又是開酒又是收賬又是陪人聊天……我根本沒找到機會安排他坐下來喝會兒。
”
我想起來我和阿狼說過,我在麗江不論開任何店,他都是挂名掌櫃。
他還當真盡本分去了……好吧,這事兒怨我。
阿狼中年得子,孩子今年剛兩歲,他讓我當孩子的幹爹,我想我隻能将來從孩子身上還回去了。
最起碼将來要教狼崽兒不說一口廣東口音的四川話……
接風送行都是阿狼在管,其他就全歸鳥人鵬鵬了。
鳥人鵬鵬稿費夠的時候就請我吃飯,囊中羞澀的時候就帶我蹭飯,但他基本上十次有九次是囊中羞澀的。
于是就專撿和我們一樣三更窮五更富的江湖兄弟們,帶我去蹭飯。
慢慢地,我竟養成了習慣,習慣成自然,一自然就自然了很多年。
後來,他來麗江我也必帶他蹭,不是蹭來的飯吃起來都不香。
那幾年,倆人簡直賤到一塊兒去了。
2012年底我去成都,他還帶我去山鷹戶外蹭山鷹的牛肉火鍋,去泡騰樹街蹭幺妹兒的私房家常菜,而且受的都是上賓待遇。
有天晚上,我們酒足飯飽坐在小通巷喝茶,我忽然琢磨起這茬,說:“不對哦,咱倆現在都不缺錢吧,怎麼還在蹭朋友們的飯?”
他摸摸頭:“你要聽哪種分析?感性的還是理性的?”
我說:“來點兒理性的嘗嘗。
”
他說:“你我都是嚴重缺乏自我認可度的人,都渴望被人認可,尤其是朋友的認可度。
你我這麼多年的蹭飯其實是一種對認可度的自我驗證方式。
能從朋友處蹭到飯而且能一直蹭到飯,寓意着自己一直處于被認可的狀态。
這種認可極大地滿足了你我的心理需求,并形成了一種常态供需關系,導緻了現在我們還在慣性索取認可度……”
我完全沒了胃口,我說:“你趕緊換盤兒感性的來清清口。
”
他說:“我們都屬于那種喜歡賤賤的感覺的人……”
“啊呸!那是你,我是在你的不良影響下被帶壞的好兒童。
”
“那就來點兒實際行動吧……從明年開始,你每次來成都都換你請,挨個兒請。
”他很認真地把這個消息發了微信朋友圈。
所以,2013年到目前為止,我還沒去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