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轉身方要發話,石生和阿童收了佛光走進。
金蟬先要開口,吃八姑暗使眼色止住。
蔔天童見衆人并不回答他的問話,恰巧石生來拉。
自古惺惺相惜,何況石生又是那麼天真美秀,敵意一消,自更投緣,當時随去一旁坐下。
石生先開口笑道:“我知你叫蔔天童,是你自己說的。
我名石生。
你中土初來,還不認得我們呢,這場架打得多冤枉!你們木土真氣所煉晶砂甚是高明,我們拿了去也不會用,一個不留神,還要受你暗算。
何況雙方師長以前均有交情,哪有取而不還之理?不過方才你法力太高,又受了妖人蠱惑,不這樣,沒法和你交朋友罷了。
休看我是小孩,師兄、師姊們全都對我好,我說的話必能辦到,少時晶砂一定奉還。
我先給你引見各位師兄、師姊,再談阮師兄的下落近況吧。
”
蔔天童聞言,自是心喜,先前驕矜負氣之念為之一掃而光。
石生随向衆同門一一引見。
蔔天童見衆人對他禮貌甚好,越發高興,重又落座,詢問阮征近況。
金蟬笑道:
“道友先不要忙,我們此後一家,且先把法寶奉還再說如何?”随喚:“淩師妹,還蔔道友法寶。
”雲鳳早已得了八姑傳聲相告,特意走向一旁,相隔約有三四丈。
聞言立答:
“道友一來,便準備好了。
”随将宙光盤一舉。
八姑在旁笑道:“久聞土木晶砂神妙無窮,宙光盤子午神光線威力也不在小。
蔔道友固是法力高強,運用由心,但此寶已被太陰元磁真氣吸緊,蔔道友須運玄功強行收取,始能擺脫。
淩師妹又是新受師傳,不精運用。
到時盤上神光一個禁制不住,不問出于何故,均易毀損此洞景物,豈非無趣?為防萬一,莫如蔔道友和小師弟仍自叙談,待我試照原質收取了來奉上如何?”蔔天童天生特性,一向不喜女子,聞言暗忖:“我那土木真氣,因受宙光盤本命克制,所以複了原質。
隻一脫禁,就我不暗中運用,也必化成二行真氣。
再說原質晶砂和盤中子午光線差不多,都比真火還要熱上千萬倍,金鐵沾上皆化,外人的手如何取法?”素性真誠,本想說:“此寶我自己實能由心運用,但宙光盤尚是初見,不知底細。
如防不測,恐傷洞府,可去外面交還,仍由我自己收取。
”繼而一想:“久聞峨眉派的威名,今日雖已嘗到厲害,但對方所仗全是法寶、飛劍便宜,别的尚未看出。
此舉出諸對方,與我何幹?
既出大言,當有實學,樂得就此試她功力深淺。
又未暗中行法算計,就受了傷,也難見怪。
”于是話到口邊,又複止住。
八姑道:“我忝列峨眉門下,為時不久,自慚淺薄,不能盡得師門真傳,我隻照顧宙光盤為重。
此寶如已離盤,蔔道友不妨照舊收取,免有差池。
”蔔天童聞言,暗忖:
“衆人對八姑甚是尊崇,想必是峨眉門下有名人物。
先前的話還可說是自恃法力,不知深淺,此時所說雖是謙詞,話卻近于外行。
我不出手,你已制它不住,由我自收也好,偏又要賣弄。
如是平時那樣的氣體,仗着法寶、飛劍防護,我又不存敵意,或者無妨。
離盤時如仍是晶砂原質,你也居然能不畏奇熱,持有像水母官中那樣玄癸至寶,勉強拿起。
我這一收,豈不當時爆散?别的不說,就脹力也能把這座洞府炸成粉碎。
縱令我有防備不肯傷人,當化成氣體時那點威力,洞中請人如無防備,也禁受不住。
”蔔天童因覺對方諸人不驕不做,除此女看去不甚投緣外,餘人相待情意純摯。
又推恩人阮征之愛,初來作客,恐傷了人不是意思。
以前又曾對敵,一個誤會,還當故意。
蔔天童念頭微轉,正要開口,一片祥霞微微一閃,八姑人已不見。
隻見冷熒熒一團栲栳般大的銀光突然出現,先環洞繞飛了一匝,倏地縮小,急如流星,往宙光盤中那根子午神針指定的一小堆土木晶砂上罩去。
這時宙光盤在雲風主持之下,已然長大到四尺左右,銀光圓徑也有尺許。
因針光上太陰元磁子午神光線被雲鳳止住,雖然吸力仍是強大,晶砂仍在針頭所指之處未動。
但也随同長大了好些倍,每料約有半個綠豆大小,粒粒晶瑩,已然射出奇光,似欲流轉。
銀光眼看落向針頭之上,忽似有什麼警兆,電也似離盤飛起。
蔔天童不知雪魂珠來曆,僅看出銀光乃八姑化身,覺着此女功力果然甚高。
忽見銀光兩起兩落,以為土木晶砂奇熱難禁之故。
方暗笑她不知進退,猛瞥見盤中晶砂忽似星群跳動,急飛電旋,精芒越強,似要離盤飛起。
銀光仍是原樣,正往下落。
知道不妙,忙喝:“諸位道友留意戒備!”說時遲,那時快,隻聽極輕微轟的響了一下,銀光已第三次離盤飛起,盤中晶砂全數失蹤。
蔔天童百忙中側顧衆人,隻金蟬笑答了句:
“無妨。
”餘人全都照常言笑,神色自如,自己空自大聲示警,竟如未聞。
緊跟着,銀霞略一閃變。
八姑現出身形,手上卻多了一把晶砂,外有薄薄一層銀霞包住。
蔔天童不禁大吃一驚。
忽又覺着張皇贻笑,犯了平日好勝習性。
暗忖:“此女法力怎如此高強?
好在她先叫我收,不能怨我。
何不試收一下,看她還能禁受與否?”便乘易氏兄弟與秦、向二女上前觀玩,尚未送到身前交還之際,暗運玄功真氣,往回一收。
蔔天童初意仍隻想略挽顔面,惟恐毀洞傷人。
仗着此寶獨門秘傳,神妙不可思議,又與其本身真氣相合,如磁引針,收時更是捷逾閃電。
但由本質複化氣體時,好似一個極猛惡的大地雪,藥引已燃至中心,吃外皮壓緊,郁怒莫宣,得隙即出,忽然爆發,威力至大。
縱能由心運用。
這一收一發之際的威勢,仍不能禁其發洩。
如非他看出衆人把穩,行所無事,八姑玄功奧妙,有極深造詣,并還煉就元神化身,知道不緻将人炸死,至多洞府受點殘毀,也不便給對方來此暗算。
就這樣想,終以威力厲害,打着淺嘗辄止,略微點到的主意,開頭僅收百分之一二,隻要對方稍微受傷,或是措手不及,驚慌逃避,立即停手。
于是一面發話,一面忙運玄功,連身迎合上去,趕緊飛向洞外遠處,隻一與本身真氣相合,立可無事。
哪知連試了兩次,似被一種極大潛力隔斷,收不回來。
八姑竟如未覺,反用另一手捏起一粒,笑對向芳淑道:“師妹,你還不知這土木真氣精英凝煉之寶有多厲害。
就這小小一粒,蔔道友如以全力使其爆炸,方圓百裡之内齊化劫灰。
并且此寶越小,發時威力越大,因他三生修積,夙根至厚,師長法規又嚴,所以他應敵時,不特沒有将此寶凝聚成這等原質,并還未生此念。
即此存心,再照他的根骨修為,外功一圓滿,仙業立可成就了。
”蔔天童見八姑明知自己在收,故作不覺,卻說出這等話來,内愧之餘,不由又起童心。
暗忖:“反正都是恩兄同門,便丢個大人在他們手裡也不妨事。
至多和昔年對阮哥哥一樣,事後裝個醜臉,也就拉倒。
”于是表面裝作和金、石二人說笑,暗中加增吸力,直到施展全力,毫無用處,方始心悅誠服。
見八姑已含笑望着自己,待要開口神氣,一想不好,忙紅着一張怪臉,笑道:“我生平從未服過輸,今日真佩服你們了。
”
衆人隻兩三人明白。
餘人隻聽八姑暗中傳聲相告,說:“适才聽大方真人所差道友說,此人脾氣剛做,恩怨分明。
事前雖已告知他們兩個同門,令其解圍,并先勸誡,但不過借此給他一點做誡,使知妖人底細,不與同流。
又可時間拖長,免在救援未到以前,先行發難毀洞傷人。
就便使雲鳳路過聽去,對敵時不要過分,免緻成仇而已。
最主要的是此人後有大用,如能就此乘機結交最好。
自己曾聽說起,他和申屠宏、阮征兩人前生交誼,所以說話行事均有布置。
少時不論何事,隻要自己不開口,均勿在意,越從容越好。
”所以先前蔔天童大聲示警,衆如未聞,暗中收寶一層多未看出。
八姑聽他服輸,不等自行叫破,忙近前接口道:“我們兄弟姊妹,真比同胞骨肉還更親切。
道友既與阮師兄兩生至契,彼此便是一家。
再說此言,更是見外,我們也不敢妄攀交遊了。
”蔔天童原極機智,隻是為人剛直,生具特性而已。
聞言知八姑不令衆知,便接口道:“此寶在道友手中,我收不回來。
誠如道友所雲,收斂得越小,威力越大。
又因與本身真氣相合,便家師除了煉時,也難得使它成為實物。
可是再化氣體,收時頗有聲勢,除卻家師能禁其猛烈爆發外,我尚無此功力呢。
”八姑笑道:“蔔道友真個誠實光明。
以我薄學淺識,本也無力收禁。
隻因得了一件法寶之力,僥幸不緻獻醜。
此寶名為雪魂珠。
尚能抵禦五行真氣。
近年恰又将它煉成化身,與元神相合,故此未為土木二行凝煉的精芒所傷。
此時已勉強将它禁住,不緻毀洞傷人,道友但收無妨。
”蔔天童一聽,前生在師門時所聞宙光盤而外,專制五行真氣的前古至寶雪魂珠,不特也歸到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