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金二人原來打算能在爆炸前,從容撤身落向己方快船,可是眼前這麼一來,卻成了喪家之犬,竟是後退無門,說不得隻有抵死一拼。
像是猝然由噩夢中驚醒。
展翅金雕尚揚飛發出了凄厲的一聲狂笑,怒叱中,直向着當前海客劉青撲了過去。
事實上海客劉青卻也放不過他。
兩隻手掌猝然接觸之下,強弱立判。
這位飛花堂的副堂主,畢竟武功高強,尚揚飛已算是難見的好手,比較之下,竟是難以抗衡,相差何止一截?
随着海客劉青掌力的一吐,尚揚飛陡地神色大變,通通通……一連向後退了三步,依然未能站穩腳步,一口怒血,竟是再也吞忍不住,噗地噴了出來。
老頭兒卻是倔強得很,甯死不屈,仗恃着輕功不弱,竟向着散飄于水面的破船闆上落去。
隻是卻有人容他不得。
随着他落下的身子,方自站定的當兒,主座上的時美嬌纖手突揚,已自發了暗器散花飛針。
也隻有坐在近處的簡昆侖,才有所見。
不過是極其細微幾點流光,微微一現,便自消失無蹤。
其時尚揚飛身形方墜,簡直看不出任何反應,一腳踏下,連同整個軀體,撲通沉入水底,便再也不曾浮起。
時美嬌的即時出手,也隻有緊鄰其側的簡昆侖才有所窺,别人根本無所體會。
妙在出手的散花飛針,在主人舉手之間,已自命中對方要穴,便是在平地上,尚揚飛也活不了,更何況眼前這般。
剩下的那個金大開,卻也一樣。
這樣的事發倉猝,對任何人來說都不免驚心動魄。
金大開其時已為對方另一強者玉彈金弓馬福全,困于強大的氣勢戰圈之内。
這位飛花堂的第二流人物,功力高絕,其實對付尚、金這等身手,萬花飄香一面隻需出動兩個二三流人物,便足以打發,又何需勞動劉青、馬福全這類身尊位高角色。
眼前勝負,其實不問可知。
金大開一面,無疑使出了渾身解數,奈何實力懸殊,馬福全根本不把他看在眼裡,三五個照面之後,敗像十分顯著。
論及過天星金大開的武功,實已相當不錯,眼前拼命關頭,更不惜全力以赴,一口弧形劍點、挑、崩、劈,運施得霍霍生風。
隻是他的對手玉彈金弓馬福全,卻是以一雙肉掌來應付他。
馬福全施展的是一套落英散花掌法,随着他轉動的身子,時左時右,倏忽來去,金大開饒是舞起了一天劍影,卻連對方的衣邊也沾不上。
忽然啪一聲,落下的弧形劍,夾在馬福全的一雙肉掌之内。
金大開施出了全身之力,卻未能把劍奪出,随着馬福全的一聲冷笑,猝然間腳下前踏,雙掌力合之處,硬生生把一口弧形劍奪了過來。
“啊!”金大開虎口掙裂,淌了一手的血。
将一口弧形劍平托掌上,馬福全那張黑臉上,顯示着鄙夷的笑,右掌比式若刀,直向掌上劍身切去。
硬生生将之切為三截,叮當抛落地上。
金大開呆了一呆,直驚得面色如土。
玉彈金弓馬福全展示了一手碎玉功,将對方兵刃力折為三,待将施展辣手,将對方斃之掌下,卻為身後的時美嬌傳聲呼止。
“算了吧!”
馬福全聞聲而止,回首聽令。
時美嬌其時已緩緩步下位來。
金大開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上,敗軍之将,早已銳氣全消。
眼看着時美嬌的來到,一是禍福難測,由不住臉色慘變。
“别害怕,我留着你一條活命,放心回去!”
“這……”金大開這才緩過氣來,抱着一雙染滿鮮血的手,“姑娘的意思是……”
“我要你回去實話實說!”
“是……”
“去告訴吳三桂!”時美嬌鋒利的目光,狠狠地盯着他:“第一,他要的人根本就不在我們這裡。
第二,我們對他想要的那個人,也很有興趣。
第三,凡是萬花飄香想要做的事,誰也阻攔不住,别看他平西王今日高高在上。
如果他有意跟我們過不去,那可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說到這裡,她微微地笑了。
“剛才的事怪不了我們,你應該心裡有數。
這隻是給他一個見面禮……下一次可就沒有這麼便宜了……”
金大開隻是頻頻苦笑了,确實也無話可說。
他總算保住了一條活命,乃得縱返船陣。
萬花飄香五艘大船随即啟航。
浩浩蕩蕩通過眼前水道時,再沒有一艘敵船敢予以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