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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生非容易死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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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吧,如果将來要去緬甸,人家隻收留我們四個人,你……怎麼還能跟着?” 朱蕾頓時一怔,這才不再吭聲,一時心如刀絞,低下頭,眼淚也淌了出來。

     夏妃忙過去,遞上一方帕子,朱蕾接過來擤了一下鼻涕,隻是發呆。

     永曆帝說:“你真笨,還有什麼好難受的?你的退路我都想好了,往南邊跑……改名換姓,誰也不會認識你!” 這就更應了那個夢了。

    真正是不可思議。

     “改名換姓?”對于朱蕾來說,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之事,卻是沒有想到哥哥堂堂一國之君,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永曆帝的神态是認真的:“也隻有這樣了,你不比我,女孩子終必是要嫁人的,嫁了人還是要跟着人家姓……倒不如現在就改了名字……” 站起來,他轉了個圈子,坐下來,又站起來,顯得那麼氣躁,不安甯。

     對于哥哥所說的這些,朱蕾很是生氣,有心頂撞,忽然想到了那個夢,夢裡哥哥還打了她一個耳刮子,試看眼前情景,真要頂撞了他,保不住真的他會打人,這麼一想,她也就不吭聲了。

     “緬甸就緬甸吧!”永曆帝來回走了一圈站住道,“這裡已沒有我立足的地方了……” 朱蕾哼了一聲:“說什麼這裡沒有立足之地,事在人為,皇上你不能走……” “你知道什麼?”永曆帝氣餒地道,“如今大勢已去,不走怎麼辦?難道叫我送死? 還是去向吳三桂投降?” 朱蕾說:“皇上剛才不是說去騰越嗎?” “你……女孩子家知道什麼?”一面說,他又來回走起圈子。

     夏妃站起來扶着他,款款地說:“皇上身子要緊,去哪裡都不要緊,這不大家夥全聽着您的一句話嗎?” 她可真會順着皇帝的性子說話,一面說偏過頭來向朱蕾擠了一下眼睛。

     朱蕾卻是沒看見:“那是什麼話?真要那麼做――國家就完了……”越說越氣,一下子跑到了永曆皇帝身邊,傷心地說,“皇上千萬不能去緬甸,隻要我們還有一寸土地,就不能去異邦,要不然人民會不答應,會罵您沒有出息,會……” 話聲未完,叭地一聲脆響,果真地就挨了皇上一個大耳刮子。

     “你……”皇上看着打人的手,重重跺了一下腳,賭氣到一邊坐了下來。

     夏妃啊了一聲,趕忙去照顧朱蕾,卻被後者重重地掙脫開來。

     一時間熱淚奪眶而下,淌了滿臉。

     摸着被打的半邊臉,既驚異夢境的靈驗,更為着眼前的一切大哭傷懷,傷心自是傷心,話還是要說的。

     “皇上――您錯了……”她大聲嚷着,“除非萬不得已,您絕對不能去緬甸,要不然咱們明朝便真的完了,後世千千萬萬的人,老百姓都要罵死您、恨死您……就是眼前的葉先生、錢先生、各位英雄,就是李定國李将軍吧!他們也不會原諒您……想想吧,他們拼死拼活,流血送命,都為了誰呀,您……您忍心撇下他們,一個人逃命?您……” “不要再說了!”永曆皇帝忽然像瘋了似地跳了起來,卻被夏妃用力抱住。

     “皇上……皇上……您就消消氣吧……”轉過臉看着朱蕾,“九公主,您就少說兩句吧……您去歇着去吧……”又是擠眼,又是抛眉。

    這一次朱蕾總算看見了。

     “皇上萬安!臣妹告退。

    ”深深地道了個萬福,便自轉身步出。

     外面是黑黝黝的,燈也不見一盞。

     走了一程,朱蕾才站住腳,心裡有些害怕,有心想回去喚個人掌燈護送,卻是傷心氣頭上,也就顧不了許多,硬着頭皮獨自走吧! 所幸此去自己住處不遠,不過是隔着片院子而已,且是天上星皎月明,當能分辨。

     走走才知道,看似甚近,走起來卻是很遠。

     一陣疾行之後,先時的激動情緒也安靜下來,森森庭院,飒飒秋風,才自覺出怕來…… 跑一陣,走一陣,好半天才算到了自己住處的小小院落,遠遠看見服侍自己的那劉宮人打着個燈籠,正自怅惘,忽然發現,忙自迎上來:“殿下回來了……” 請安問好的當兒,朱蕾已奪門而入。

     她是不好意思讓人家看見她哭紅了的眼睛,還有剛才被打了耳刮子的半邊臉,熱辣辣的怕是腫了。

     可不是,對着鏡子照照,五條指痕,腫起來老高。

    想想不禁悲從中來,活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家打,更何況是讓最敬愛的哥哥打的,又是生氣又是傷心,由不住眼淚又自淌了下來。

     這一霎,她腦子裡可真亂極了。

     想到了哥哥的那樣遠走緬甸,心裡真像是刀割般的難受。

    還有,自己好不容易,千山萬水地跑到這裡,重聚團圓,如今又要分離,若如皇上所說,改名換姓後往南方跑…… 那又将是一個什麼樣的場面? 她可不禁又想到了自己的終身……想到了簡昆侖,一時心緒紊亂,不知所思。

     紗罩裡的燈芯,爆開了一個燈花,搖曳出幢幢光影,乍然而來,吓了她一跳。

     照一般民俗傳說,這是燭蕊爆喜,國破家亡還有什麼喜事可言?院子裡秋風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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