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隻見面遮輕紗的朱蕾,自座位上盈盈站起。
“這個人就是他!”
纖手指處,簡昆侖無能遁形,已曝身于衆日睽睽之下。
先時,在朱蕾拐彎抹角的一番說詞裡,簡昆侖已警覺到了她的不懷好意,此刻再想回避,卻已不及。
這敢情好,她惹了事,卻要别人代她出手教訓。
自然,在簡昆侖來說,對付眼前三個膿包,不過舉手之勞,隻是這般為她促狹,卻是心有未甘……無論如何,卻已是袖手不得。
衆人目光,一時俱向着簡昆侖集中過來。
好沒來由的一番消遣。
簡昆侖既不能當衆辯白,倒不若一笑置之,且看三個惡少,如何發落自己。
周山等三人,六隻眼睛不用說已全然集中在簡昆侖身上。
後者的英挺魁梧,未始沒有一些兒吓阻作用。
隻是比較起來,顯然來自朱蕾一面的力量,卻要大得多。
眼前形勢,強弓已然拉滿,勢将有所發作不可。
“好小子,你的膽子不小……”
周山緩緩由位子上站起來,偏過臉向朱蕾睨着:“沒有認錯人吧?”
朱蕾說:“當然不會認錯,就是燒成了灰,我也認識他,你們隻管問他就是。
”
“聽見沒有?你就自己說吧!”
說時,周山已緩緩移步走了過來,目光炯炯,直向簡昆侖逼視過來。
張天齊、吳光遠更是不待招呼,傍着周山,一擁而上。
“揍他個小子!”
張天齊大聲吼着,自己卻隻是叉着腰,向對方望着。
周山冷冷一笑,打量着簡昆侖道:“這位小姐所說,可是真的?你真的欺侮了她?”
簡昆侖已知墜入朱蕾算計之中,自然他若決計不為所乘,對方三人也是無能迫他出手,一來眼前三人确實十分讨厭,再者,他又何必令她失望?
一念轉動,便也向周山打量道:“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周山怔了一怔,放出交情道:“朋友貴姓?”
簡昆侖說:“我的姓名又與這件事情有什麼關系?”
周山哼了一聲,道:“看你樣子,大概是頭一次來這裡,故而不認識我,我叫周山,這兩位的大名,想必你也聽過……”
随即把其它二人的名字也報了出來。
簡昆侖微微點了一下頭,表示已經知道。
周山冷冷一笑說:“如果那位小姐說的不是真的,那就請你上前給她賠上一個不是,我們兄弟也就網開一面,讓你自去,如何?”
簡昆侖說:“如果是真的,又待如何?”
“那……可就有點讨厭,莫怪我們兄弟,要對你不客氣了!”
簡昆侖冷冷說:“怎麼個不客氣法?”
周山哼了一聲,目光閃爍道:“剛才那位小姐的話,想必你也都聽見了,我們其實也正有此意,那就是也請老兄你到池子裡去玩玩,當着大家的面,到水裡去涼快涼快……”
他的話不失幽默,廊子裡爆發出一陣子笑聲。
這陣子笑聲,不啻同時也助長了三人的氣勢。
周山擺出了道兒,自以為應付得體,往後面退開一步,抱起了一雙胳膊,面現微笑地向對方看着,倒要看看對方識不識相了。
簡昆侖不禁暗自思忖,打自然是不怕,隻是那麼一來,很雅緻的地方弄得唏哩嘩啦,未免焚琴煮鶴煞了風景。
卻聽朱蕾隔座嬌聲嗔道:“這個人隻會欺侮女人,見了比他厲害的人,他就怕了……”
一句話,無異火上扇風。
紅衣矮胖的張天齊第一個按捺不住,怒吼一聲:“揍你個小子!”
說揍就揍,随地掄拳直出,一拳直向簡昆侖臉上搗來。
卻不意簡昆侖身子一晃,張胖子一拳打空,由于用力過猛,整個身子向前一栽,差一點躺在桌子上。
簡昆侖身子一閃,離座站起,正好迎着了瘦子吳光遠的來勢。
三個人既是玩家,多少也會些拳腳。
一聲喝:“打!”吳光遠陡地跨前一步,雙拳齊掄,直向簡昆侖肩上擂來。
衆人暴喝一聲。
卻隻見簡昆侖手勢微起,隻一下便自拿住了對方的一雙手腕,緊接着他身子向下一矮,借力施力,所用的不過是膝下力道,吳光遠可就慘了,呼地一下子,空中飛人似的,直飛了出去。
撲通!水花四濺。
一個人下了荷花池子。
當真是樂子大了。
四下裡人聲鼎沸,紛紛叫起好來。
朱蕾亦忍不住拍起手來。
周山霍地回過頭,怒視着她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們為你打架,你卻拍手叫起好來?”
朱蕾嬌聲含笑道:“這可是你們自己找的呀,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們,這兩個條件,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嗎!”
她所謂的一樣,便是最後都不免一樣落水下池,聽她這麼一說,周山等二人,才忽然明白,頓時大為着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