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一霎房門忽然敞開來。
三條人影,幽靈也似地一擁而入。
一經入内,極具自然的向三方面分布而開,随同簡昆侖的一面,合四面之力,造成了一種強大的氣勢,突地将柳蝶衣看守其中。
簡昆侖早已猜知來人是誰。
果然就是他們――一自己的三位拜兄。
秦太乙、宮天羽、方天星。
四個人八隻眼睛,瞬也不瞬地集中在柳蝶衣一人身上。
秦太乙哼了一聲:“蝶衣先生,三十年前漢水之濱,與先生曾有一面之緣,當時承先生手下留情,秦某傷臂而遁,不知先生可還記得?”
以秦太乙之一向自大,居然開口閉口,尊稱對方為先生,當可想知柳蝶衣實為他深深敬重之人。
柳蝶衣一雙細長的眸子,早在來者三人未經站定之始,已經對他們注意到了。
聆聽之下,他特别向秦太乙看了一眼,緩緩點了一下頭:“秦太乙,是你麼?”
秦太乙說:“不錯,就是我。
”
柳蝶衣眸子一掃其它各人:“宮天羽、方大星……很好,你們風尖三俠全來了。
”
後者二人,顯然還是第一次見到柳蝶衣這個人,不過對他的盛名早已如雷貫耳,乍然見到這位武林傳說中最是難纏的人物,俱不免心存戒備,神色也就格外慎重。
宮天羽冷笑一聲道:“想不到你這位愛花主人自己來了,真正幸會之至!”
柳蝶衣眼睛很快在他臉上掃過,冷冷一笑,面現不屑地定睛在簡昆侖身上。
“還有人麼?”他說,“就隻是你們四個?”
方天星大聲道:“我們四個就夠了,有種把我們都殺了,嘿嘿……怕是未必吧!”
柳蝶衣長長的眼睛,緩緩轉向方天星,後者甫一交接之下,不禁打了個寒噤――那是他生平從來也不曾感受過的一種恐懼。
這個人――柳蝶衣,真有那種淩人不怒自威的氣勢。
凡是接觸到他此刻眼神的人,無不内心戰栗。
簡昆侖也不例外。
忽然他吃了一驚,感覺到一種頗為不祥的暗示,一個念頭陡然自心底升起――“若是柳蝶衣完全不顧神醫黃孔的警告,豁出一死,全力以赴,以他功力,便大大可觀,自己一面,雖合四人之力,卻也勝負難蔔!可是如何是好?”
到底柳蝶衣這個黑道盟主,一代魔君,有其詭異難測一面。
有些事情純以自己忖測是不能涵蓋的,再者對方功力究竟已達到一種什麼樣的境界?卻也非自己所能盡知。
總之,對方若豁出一切,這也是當前情勢所逼,事實上他已無能選擇。
事情便大大堪慮。
隻怪秦太乙等三位拜見來得太快了,若是隻有自己一人,勢将不會逼使對方全力一拼。
這時候想什麼都已太晚了。
柳蝶衣神色極是從容。
他那雙深邃的眼睛――由四人身上掃過,卻也不曾放過現場有限空間。
擡頭看看上面,遊目于四方、腳下,一切俱已在計算之中。
“好了,你們隻管放手過來。
”說時柳蝶衣反手後肩,掣出了身後長劍,一抹青霞,閃自細長的劍鋒,卻不是那一口他仗以成名的風起雲湧。
隻因寵愛李七郎過甚,在他臨行之前,把自己最稱手也是最喜愛的長劍風起雲湧借給了他,自己卻甯可取用較為次級的這一口青冥。
以柳蝶衣之劍術成就,施用什麼劍,都不會有太大差别,原是無可厚非之事,隻是眼前的一霎,他卻有一種遺憾,悔歎那口慣用的名劍風起雲湧不在手頭之上,特别是敵人之一的簡昆侖所持用的月下秋露昭然在眼之時,更令他感覺到說不出的一種遺憾。
對方四人,除了宮天羽所施展的兵刃是一對四煞棍之外,其它三人皆是長劍。
一時間,房子裡充滿了冷森森的劍氣。
這類出自上乘劍術的劍氣,極是尖銳冷冽,由于敵我雙方皆是武林中一時拔尖的人物,功力氣勢,自然大有可觀。
恍惚裡每個人都似有毛發悚然的異樣感受。
便在這一霎,有人已揮出了足以緻勝的第一劍。
這個人竟是柳蝶衣。
以眼前情勢而論,柳蝶衣無論劍術如何高超,在面對着當前皆為一時之選的四個大敵,總是相形見绌,更何況他背負一人,尚有宿疾在身。
以常理論,他應是處于攻少于守的守勢才是正理。
他卻棄守而攻,發出了不可思議的快速一劍。
一抹青霞閃自柳蝶衣猝起的腕底。
好美的姿态!
随着他掄起的右手,有似蝶衣一片,極其潇灑曼妙,卻是殺機盎然。
柳蝶衣必然已深深體會出眼前是生死存亡關鍵,才不惜出奇制勝,施展出他生平極難一現的救命絕招,也即是他仗以成名的蝶衣七劍。
隻可惜眼前四人,俱不曾對此有所認識,提供經驗。
首當其沖的一劍,竟是方天星。
這個年輕俠士,論及劍術,容或是大有可觀,隻是萬萬沒有料到,對方第一劍竟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