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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何堪青霜慰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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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壓低了聲音說,“難道……” 黃孔輕輕“嗯”了一聲,自語道:“這就是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 雷公公滿臉詫異地打量着他,恨恨地道:“我早就看出來這小子邪門兒……” 黃孔看了他一眼,微微搖了一下頭:“事情還沒有準兒,老管事你務必嘴上留神,不可聲張!” “可……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黃孔搖搖頭,終是礙難出口,頓了一下道:“再說吧,我們走吧!” 時美嬌、李七郎親自動手,将室内盆花移向院裡。

     打量着滿院奇花,時美嬌幽幽一歎說:“可惜了這麼多花啊……主座為此不知耗費了多少精力、時間,才由各處名山勝境移植過來,一朝砍伐遺棄,真是太可惜了,他老人家怕是不會答應呢!” 李七郎正将一具景泰藍盆景雙手搬出,谛聽下站住腳步道:“誰說不是?隻是為了先生的病體,就顧不了這麼多了……” 一面說,随将手上這盆放下,隻覺出右面後肩頗有不适,敢情前此與簡昆侖對抗,雙方各負輕傷,傷勢并未痊愈。

     時美嬌卻已注意到了。

     “你的傷還沒有好?” 李七郎尴尬一笑說:“一點小傷,算不了什麼……原來你也知道了?” 時美嬌微微點了一下頭說:“這裡的什麼事情,又能瞞得了我?”杏目微轉,她試探性地道:“這個簡昆侖,他的武功如何?” 李七郎說:“很……好……”随即向時美嬌注視過去。

     時美嬌微微笑了一下,緩緩說道:“也許主座說得不錯,簡昆侖這個人留不得……” “為什麼?” 李七郎臉上頗似一驚。

     時美嬌冷冷說道:“這個人極有心思,卻又喜怒不形于色……眼前固然不足為畏,怕是有一天終成大害……” “不會!”李七郎搖搖頭說,“我看還不至于吧!” 時美嬌說:“眼前當然不會,以後可就難說……當初主座要我把他帶來總壇,我就覺着有些不對,主座既然也警覺到了不妥,我看不如……” 李七郎呆了一呆:“姑娘也這麼認為?” “難道你不以為然?” 時美嬌深邃的目光,真似要刺透到他心裡。

     李七郎微微一笑:“堂堂萬花飄香,若是連一個後生小輩也容不下,事傳江湖,豈不令人失笑?這件事我以為切切不可。

    不過,這是我分外之事,主座怎麼決定,自當遵行。

    ” 時美嬌一笑,微微點頭道:“我以為主座凡事都聽從于你,難道不是?” 李七郎聆聽之下,長眉倏地一挑,神色間大不自然。

     時美嬌在萬花飄香身尊位高,屬于最高階層的有限幾個人物之一,自不比雷公公那般可以随意頂撞。

     李七郎雖是心有不悅,卻也不思發作。

    微微一笑,他說:“主座明察秋毫,心細如發,凡事皆有主見,區區在下,有何德能?何敢造次,時堂主你是在說笑話了。

    ” 時美嬌一雙眼睛,并沒有離開他的臉,這一霎,更是體察入微,先見他目露兇芒,隻以為他要發作,轉瞬間,竟然又變了一副笑臉,可見是一城府極深之人,萬萬不可輕視。

     老實說,此人的身世,來龍去脈,時美嬌自忖并不深知,偏偏他為主座所恩信,辟為專寵,日久天長,乃自傳出了許多風言風語,甚是不堪入耳。

    他的武功本來就好,自得柳氏青睐之後,更由此得了許多傳授。

    據說他心狠手辣,在主座直接指使之下,殺人如麻,成為柳氏身邊最詭秘的一個殺人特使,正為如此,萬花飄香各堂職司,對他俱心存深戒,敬鬼神而遠之。

     時美嬌剔透伶俐,多麼聰明的一個人,對李七郎自不會輕易得罪,可是她對柳蝶衣以及本門的忠心卻是不可置疑,李七郎膽敢在這兩方面,少有僭越,情形可就大有不同,畢竟飛花堂在本門實力巨大,有其一定影響,較李七郎之單憑主座恩寵,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李七郎對這一點很明白,心裡有數,正因為這樣,在她面前,也不必逞一時口舌之快了。

     “主座最近身子不好,這件事尚不為本門大多數人所知道,如果一旦有了走漏,難免影響人心,當前之急.第一便是要他老人家身子早日複元。

    ” 時美嬌微微頓住話頭,向他瞧了一眼,繼續說道:“七郎兄你的責任重大,卻要好好看護,防患未然呢!” 李七郎點點頭說:“這個自然……” 時美嬌看着他說:“我奉主座差遣,一二日内,即将遠行,這件事你可知道?” 李七郎吟哦着未曾做答。

     “你不會不知道!”時美嬌微微一笑,“說來還應該謝謝你的保薦之功呢!” 李七郎隻得點頭道:“姑娘既已知道,我也樂意直說,其實這也正是先生自己的意思,我不過随聲附和而已!” 時美嬌妙目微轉,漠漠含笑道:“我可真要謝謝你的随聲附和!” 說到這裡,她擡頭向着天上月亮看了一眼,冷冷哼了一聲,想到了此行的艱巨,以及責任重大,心裡不無忐忑。

     蟲聲唧唧,萬籁俱寂。

     柳蝶衣沉睡未醒,時美嬌急于要知道他的病情發展,暫時還不能離開,因而竟與李七郎有了這番邂逅,倒是始料未及。

     這兩年來,萬花飄香各壇職司,私下裡,對于李七郎這個人,風言風語,頗多不滿,認為主座柳蝶衣對他的言聽計從,一意眷顧,極是不智,其中更牽涉到許多難以求證的臆測,對于柳蝶衣的盛譽,尤其具有不利影響。

    時美嬌自是早有所察,趁着這次回來的機會,能夠進一步地有所了解,乃得犯顔直谏,即使為此遭緻主座的不悅,也在所不計。

     還是小小女孩子的時候,即為柳蝶衣的迷人風采所吸引,其時他早已是中年以上的人了,說不上是一種什麼感觸,什麼原因,直到此刻,她心裡仍然對這個足以當得自己父親年齡的人,心存眷戀,這便是為什麼她至今還是獨身未嫁,也是她為什麼一直竭忠竭力地為萬花飄香而效力,不思他去的原因…… 面前的這個人,容或是多面而複雜的,即以武功而論,亦不較自己少許。

     時美嬌深邃的眼睛,雖說在光度不強的月色裡,亦不曾忘記對他的觀察,即便在這一霎短暫時機。

    有時候對一個人的了解,隻在關鍵數言而已。

    談話的内容,采取迂回漸進的方式。

     這位在萬花飄香有着舉足輕重勢力,人稱玉手羅刹的美人兒,很少在人前發牢騷,今夜卻是有些例外。

     幽幽地發出了一聲輕歎,她說:“我在萬花飄香,已經近十年了……承蒙主座的賞識,從剛開始的一名小小實習弟子直到今天的一堂堂主,主座對我稱得上恩重如山,我也就矢志不貳,死心塌地的一心報效下去……” 時有小風,月色如霜。

    洋溢飄蕩着滿園花香,馥郁清芬,籠罩了眼前的一切。

    面對着的兩個人,都似披着一襲神秘的外衣。

     “你知道嗎!”時美嬌說,“主座一直對我信任有加,每一次他吩附我的任務,我總沒有令他失望,這一次我卻有點擔心了……” 李七郎微微一笑,隻是聽着。

     時美嬌說:“你知道,主座為什麼要挑上我?” “那是因為姑娘能力過人!”李七郎緩緩地說,“正如姑娘方才所說,因為你每一次都能完成任務。

    這一次當然也不會例外,先生對你一向最具信心,他說,‘什麼事隻要時美嬌出場,都能完美無缺,這件事隻有她才不會讓我失望!’” 時美嬌側過臉來說:“主座是這麼說的麼?” “當然是!” “那我也隻有……” 說時,她忽然站起了身子,意外地卻瞧見了柳蝶衣房裡亮起了燈光。

     “啊!主座醒了……” 神醫黃孔先一步,已來到了柳蝶衣的寝閣。

     時美嬌、李七郎隻得在室外靜候。

     雷公公也在座,見了二人含笑起身道:“二位但放寬心,主座已經不礙事了!” “你怎麼知道?”李七郎冷漠地看着他。

     雷公公說:“黃先生這麼說的,主座的臉色很好,說是肚子餓了,黃先生正在進一步為他老人家診治……” 時美嬌點了一下頭:“這就好了……” 雷公公說:“老奴已傳下話去,要廚房為他老人家準備了燕窩粥,隻等着黃先生吩咐,便可随時送上。

    ” 李七郎道:“這些事就不勞你費心了,先生的飲食一向由我負責,我會為他老人家張羅一切……” 說罷站起待行,時美嬌卻喚住他道:“算了……他既已準備了,何必多此一舉?” 李七郎站住了腳,頗不樂意地又坐了下來。

     雷公公嘿嘿笑了兩聲,頗具城府地打量着面前的李七郎:“這裡上下,一向都由老夫負責打點,少君未來之前,先生的一切起居飲馔,也都由我負責,一向相安無事……” “雷公公,你就少說兩句吧!”時美嬌忽然發覺到二人的針鋒相對,忙即出言制止,但是李七郎卻已聽在耳裡,一時勃然變色,霍地由位子上站起。

     “你……” 他總算壓住了這口氣,未曾大肆發作,冷冷一笑,随即又坐了下來。

     便在這時,房門開啟,黃孔由裡面緩緩步出。

     衆人目光不由自主皆向他注視過去。

     “已經不礙事了!”黃孔微微含笑道,“柳先生有話要向二位關照……” 李七郎、時美嬌聆聽之下,一并由位子上站起。

     黃孔眼睛卻轉向時美嬌道:“柳先生囑咐,請時姑娘一人先進去一下……” 李七郎呆了一呆,隻得緩緩落座。

     時美嬌微微點了一下頭,便自向内步入。

     黃孔這才轉向一旁的雷公公道,“柳先生可以進食了,請去準備吧!” 雷公公應了一聲,轉身步出。

     黃孔向着李七郎略一欠身,亦即步出。

     為要繼續觀察柳蝶衣的病勢發展,他還不能離開,便在柳蝶衣下榻的飄香樓辟室暫居。

     時美嬌姗姗來到了柳蝶衣的床邊,打量着這個唯一能夠驅使自己矢志效忠不貳的主人――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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