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不是來算命的!”
洗心子怔了一怔:“噢噢……那麼是……”
“我是等人的!”
“等……”洗心子才似明白過來,含笑道,“原來是這樣,老夫方才已說過,今日晚了……不會見客人……”說話時,巧兒已自外面進來,手裡拿着長長的門闆,待将向門上安裝,忽然發覺到黃衣人在座,大是吃了一驚。
“咦!”
洗心子生怕他口出不遜,忙自分說道:“這位客人來這裡是等朋友來的。
”
“對了!”黃衣人說一句,轉向一旁緩緩坐下。
洗心子點頭道:“今天老夫累了,貴友如果來了,就請轉告他一聲,明天清早吧!”
黃衣人微微一笑,并不言語。
這裡來客複雜,日客齋做的是開口生意,廣結八方之緣,對于上門的客人自是不便得罪,對方既有朋友約見于此,也不能趕他走開。
隻得吩咐巧兒為來客打上一杯清茶,自個兒轉向裡間,想着方才少年的來去匆匆,不免蹊跷,忽然記起方才少年出示的皤龍玉佩,為其兄算命的生辰八字,倒還清晰在腦,不由得閉起眸子,運神細細推敲起來。
卻不知,這八字大非凡俗,竟是貴不可言。
不由啊呀叫了一聲。
巧兒方為來客黃衣人倒了一碗清茶,聆聽之下,由不住吃了一驚,急忙跑了進來。
洗心子望着他怅怅地道:“方才來的那個小哥兒……他走遠了麼?”
巧兒點頭道:“早就沒影兒了,老先生……您怎麼了?”
洗心子望着他搖搖頭,卻是不言。
原來那個雕刻在玉佩上的八字,經他細心推算之下,非僅應是九五之尊的一個貴造,主要的乃在于眼前的一步大難,待将有所指引,略示玄機,對方竟是迫不及待地走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來?再想方才少年臨走匆匆的樣子,就像是有人追來或是逢着什麼緊急事故模樣,誠然令人不解。
方念及此,卻聽得室外腳步聲急。
緊跟着房門砰然作響地被推開來。
兩名漢子霍地閃身眼前。
一式的黃巾紮頭,月白褲褂,兩個人形容剽悍,端的不是好相與。
二人望之中年,一高一矮,俱是目露兇光,高的一個背插長刀面目猙獰,矮的一個,手裡提着個灰布長形包裹,裡面亦像是藏着家夥,短眉塌額。
好生生的闖進來如此一雙兇神惡煞,洗心子師徒乍睹之下,俱不禁吓了一跳。
“咦,你們是哪裡來的?”一面說,巧兒待将趨前阻攔,卻為矮的當胸一掌推了出去。
随着他嘴裡一聲喝叱道:“去!”
巧兒的樂子可就大了,活似個大元寶樣地一個轱辘向外滾出,一下子撞着了高出的門檻,砰!直撞得頭昏眼花,差一點昏了過去。
高個子踏上一步,向洗心子大聲叱道:“剛才來算命的那個小子到哪裡去了?”
洗心子讷讷道:“走了……”
“走了?”矮個子冷笑道,“不可能,剛才我明明見他進來,不過是一轉眼的工夫,豈能就走了?不用說,一定是你這個老東西弄的鬼,給藏起來了。
”
洗心子又驚又氣,面對着這樣兩人,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高個子怒叱道:“搜!”倏地右手揚起,自背後掣出長刀刷地掄起,刀光乍現,飕然作響地已把洗心子桌下布幔斬落下來,桌下空空,并無人藏身其内。
其時矮個頭的那個,已在室内大肆搜索起來。
兩個人砰砰咚咚一陣亂翻,刀砍腳踏,弄得烏煙瘴氣,卻是沒有發現什麼,随即改向外間繼續搜查。
巧兒見狀不能自已,由地上爬起,大聲叫道:“你們這是幹什麼?”
卻被洗心子叫住,歎息道:“算了,讓他們搜吧,這是從何說起……”
話聲才歇,門簾乍然揚起,矮個子殺氣騰騰地又閃身進來。
手上已多了一雙雪花折刀。
虎然作勢地已撲向洗心子當前。
洗心子吓得連連退後:“你……”
卻為矮個子掄起的雙刀,架向肩頭,“說,你把他們藏到哪裡去了?不說,我宰了你!”
話聲方歇,卻聽得一人淩聲道:“這又何必?”
聲音仿佛來自天上,緊接着呼地一聲,那個人卻已自梁上飄身下來。
洗心子與巧兒這才認出來人,竟是方才來此等人的那個黃衣客人,俱不禁心裡一驚。
方才慌亂之中,沒有留意到他,原來他并沒有坐在前面,忽然間由房梁上飄身而下,簡直透着玄虛,每個人都為之吓了一跳。
矮個子一驚之下,猝然收回了雙刀,直着一雙眼睛,向他打量着:“你……是哪裡來的?”
“你們來得,我就來不得麼?”
說時,黃衣人緩緩舉步而進,模樣兒一派輕松。
看上去他年紀甚輕,卻無有年輕人所顯現的浮躁,目光炯炯有神,頗似菁華内斂。
事出倉猝,各人都愣住了。
黃衣人的眼睛,冷冷向矮個子注視過去:“你們所要找的人既然走了,又何必跟人家一個老人過不去?”說時微微一笑,向着洗心子望過去:“閣下終日為人算命,卻忘了給自己好好算算,看來這個誤人誤己的行業還是早點收了的好!”
幾句話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