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一緊,其勢已無能躲閃――時美嬌顯然已出劍直刺而來。
生死俄頃之間,這一劍卻似往側面微微一偏,哧!尖風一縷,連帶着雪亮的劍鋒,已紮進了簡昆侖右後肩胛。
力道之猛,極是可觀,噗……紮了個兩面透穿。
“啊!”
拔劍,血流!
簡昆侖一陣刺心奇痛,掌中長劍都幾乎脫落。
時美嬌顯然手下留情,這一劍沒有要他的命,卻也并不表示就此放過,随着她拔出的劍鋒,左手翻處一式春風拂柳,一隻纖纖玉手,待向對方另一面肩頭上拿去。
猛可裡,大片疾風,透空尖嘯而至。
月色裡,簡直難以看清是什麼物件。
或許是暗器中極為細小的飛針之類,為數既多,體積又小。
這類暗器,最難招架,況乎施展人功力驚人,一掌飛針,透過無比巨大的掌力催使,勢若狂濤,一股腦地向時美嬌身上飛射過來。
厲害的是,倏忽而來,事先毫無征兆,以時美嬌之缜密謹慎,一霎間也無能招架。
卻似乎隻有退之一途。
性命攸關,再也顧不得向簡昆侖出手擒拿。
其勢緊迫,随着嬌軀的向後一仰,一式蜉蝣戲水,揚然旋身于三丈開外。
如此一來,加之于簡昆侖的緊迫形勢,蓦地便為之爆開一環。
簡昆侖乃得施展極上輕功,突地騰身而起,向着相反方向,脫身逸出。
他雖然傷勢不輕,但在肩窩部位,絲毫無損于足下腳程,加以輕功極佳,這一奮身縱出,足足有四五丈開外,正好落身于湖上輕舟。
随着他腳下的一點,輕舟微顫,第二次騰身而起,徑自向湖邊一片稀疏樹林遁進。
卻不意,這一面也早已有埋伏。
那個叫無音的姑娘,便自藏身這裡。
黑暗裡看人不清。
簡昆侖身方入林,無音已飕然而前,正是以逸待勞,猝然閃身而現,适逢其時地攔在了簡昆侖身前咫尺之間。
這雙姐妹一身武功,非比尋常。
時美嬌把她安置這裡,身當六儀一角,自系有特殊意義,簡昆侖負傷在前,落荒于後,這一霎已是驚弓之鳥,加之無音的以逸待勞,猝然閃現,迫在眉睫,此時此刻的無音,果真按原定計劃,乘虛出劍,簡昆侖便是非死即傷。
總是命不該絕。
再聽着無音的一聲嬌叱,一片劍光,揮自她的右手腕底,猝然相加,勢若奔電。
卻以取勢偏差,險險乎擦着簡昆侖的身邊毫厘之間,落了下去。
喀嚓一聲,劈落下大枝樹幹,聲勢好不驚人。
這一劍,饒是有趣。
雙方當面而立,近在咫尺,以常情而論,豈能有出劍偏差之理!
乍驚而後的簡昆侖,簡直有恍若再生之感,一個念頭閃電轉起――莫非對方的刻意示惠!
無論如何,時機一瞬,眼前已無能證實,随着無音的一劍劈空,也同于方才時美嬌情勢一般,眼前情勢頓為改變。
簡昆侖饒是心有未甘,也萬不會愚蠢到返身戀戰,自陷絕境。
快走!
無言姑娘這一面的留出破綻,時機稍縱即失,再要不走,更待何時,便自再一次奮身前縱,一頭紮向林裡,狼也似地落荒而遁。
時美嬌自是心有不甘。
就情勢而論,不啻先機盡失,對方簡昆侖既是如此一等一的一個勁敵,況乎遁身林内,她自然知道追已無及。
隻是這麼就容他走了,卻是一萬個不甘心情願,更何況暗中那個向自己施以飛針的小人,更是她所深惡痛絕,若有所遇,絕放他不過。
像是一隻掠波的燕子……也同于簡昆侖借助于水面輕舟的一點,呼噜噜衣袂飄風聲中,已自涉身岸邊,緊蹑着簡昆侖去勢之後,快速縱身林内。
雖說是星月當頭,林子裡卻黑黝黝無以視物。
時美嬌的氣可也大了。
以她在萬花飄香崇高在上,僅次于柳蝶衣以下第二号人物的身分,卻讓簡昆侖如此跑了,傳言出去,她這個堂主的臉面,實在無以置之,更何況此行柳蝶衣對她的寄以重任,怎麼說也不容許簡昆侖這般輕易的便自手底跑了。
簡昆侖輕功極高,時美嬌自信比他也不差。
恍惚裡,依稀聽見前面傳過來的腳步聲。
時美嬌腳下加勁,一連七八個疾縱,直向着疑是聲音來處快速追了過去。
雙方勢子都快。
那聲音果然傳自簡昆侖一面,身上負傷,四面又黑,加以處身林内,想要像平日那樣一派任意飛縱,不帶出一點聲音,自是極不可能。
一追一遁,霎時間已是百十丈外。
簡昆侖蓦地覺出後面有人,霍地站住腳步。
時美嬌也自警覺,立刻站住不動。
風引樹梢,林子裡搖動出那麼輕微的沙沙聲。
雙方耳朵都夠尖,雖是隔着前後遙遙的一段距離,卻像是心有靈犀,彼此都全神貫注在留意傾聽。
時美嬌忽然出聲笑道:“我知道你在哪裡,簡昆侖你跑不掉的……”
緩緩風勢,吹動着她的聲音,靜夜幽林,聽來别有韻味。
說完,等了一會兒,時美嬌才繼續向前走了幾步。
有了先前險為飛針所傷的經驗,她自然不會忽略身側第三者的異動,事實上,她恨極了暗中這個人,若是遇見了他,定要給他好看。
是以,這幾句話,固然是為簡昆侖所發,卻未嘗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