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那個人,竟然已脫身而離,以至于兩枚亮銀釘雙雙落空,打入竹叢。
方天星自是不舍。
冷叱一聲:“鼠輩,大膽!”
借助于竹枝的一彈,第二次騰身而起,直向着來人飛撲了過去。
那人是個身材不高的矮子。
身上穿着一襲黃布長衫,一經跑動,注滿風力,脹得球一般大。
卻是這個人身法疾快,身材既矮,一經跑動,簡直像是個滾地皮球,忽悠悠地趟着風也似的,霎時間已是百十丈外。
跟前秋草蔓延,蘆花滿山。
對方矮子一經滾落草叢之中,簡直有似置身于浩瀚大海,頓時失了蹤影。
方天星突地來到近前,見狀冷冷一笑,随即飛身而起,縱落草叢之中。
卻不意,他這裡身勢方落,面前草叢忽地向一面倒塌而下,就在這一霎,一團人影旋風似的已滾身而近,大片刀光,随即在這人滾動之間,直向着方天星身上劈斬下來。
倒是沒有想到這矮子還有這麼一手。
方天星其實一口長劍,早在右手壓肘之間,随着他轉動的身勢,當啷一聲,架開了對方的刀勢。
卻是想不到,這個矮子如此滑溜,一式失手,身子毫不停留,蓦地身子一彈,呼地一聲,球也似的又自滾了出去。
方天星卻是容他不得,腳尖力點,猱身而進,掌中長劍火中取栗。
哧!爆射出一片銀光,直向着對方身上紮來。
矮子啊呀一聲,回身亮刀,一式左右交插,當啷!火星迸射裡,封開了對方長劍。
方天星乃得看清了來人手裡拿的,竟是一雙長刀。
刀式修長,略呈弧度,幾乎較他本人也相去不遠,難怪一經掄動,全身上下,俱在刀光包裹之中。
倒也不能小看了他。
眼前雙刀一封,力道萬鈞,竟是非比尋常。
方天星隻覺着手上一緊,一口長劍差一點竟然為他絞落,頗是吃了一驚。
黃衣矮子想是知道對方的厲害,自一開始即是采取遊擊戰略,而以不與對方做實力之戰為原則,雙刀乍封,身子即如同球也似抛起,呼地抛出丈許之外。
同時間,草叢外圍,響起了一聲朗哨。
即時有數支箭矢,直發而來。
由此乃見對方的人數不少……
方天星長劍揮舞,把來犯的箭矢,全數劈落。
如此一來,卻予黃衣矮子有可乘之機,連續幾個飛縱,已掩身不見。
這一片黃草蘆葦,占地極大,蔓延起落,幾至掩蓋了眼前數十裡方圓,如此遼闊面積,對方敵人若是有心掩飾躲藏,即使窮半天之力,也難以找遍,更何況對方聲勢頗大,看來人數頗多,聲東擊西,更是難操勝算。
權衡眼前形勢,方天星不得不放棄舍命追逐黃衣矮子的念頭。
身勢輕轉,三數個起落,已縱回原處。
卻在這一霎,一條人影,由牆内縱出,起落間顯示着身法的頗有可觀,卻似十分張皇,腳下方一落地,擰身待向草叢中縱去,無巧不巧,卻迎着了方天星的來勢。
雙方乍一照面,這人吃了一驚,卻已是抽身不及,方天星原已是心中怅怅,忽然發現到又一人由院内縱出,可以想知對方必為簡昆侖所逼出,其勢不逞,如何能容他從容脫逃!
來人黑面濃眉,一身土布裝束,背上背着一面長弓,右手所持,竟是一口七節鋼鞭。
方天星既已認定來人必是萬花飄香手下,此類人等,在江湖上無不惡迹昭彰,其中很多人,原就是黑道人物,自投奔萬花門後,庇護于柳蝶衣的龐大勢力,更是無所不為,官府亦為之無可奈何。
這類角色,雖然多數素行不良,卻是各人都有非常身手,較之一般江湖門派,誠然不可同日而語,眼前這個黑臉漢子,以及那個黃衣矮子,便是這等人物最佳寫照。
黑臉人原以為縱身草叢,應可遁形,卻是料不到迎面殺出來方天星這個要命煞星。
雙方乍一照面,黑臉人嘿了一聲,簡直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哧!劍光倏閃,一泓銀光,直取當心刺來。
一驚之下,黑臉人旋身就轉,卻是慢了一步。
銀光閃處,卻在他左面腰胯間,紮了個透明窟窿。
黑臉漢子哎喲痛呼兩聲,一個打滾,滾落草地,借助于一滾之勢,左手揚處,刷拉拉打出了一把沙土。
顧不得身上傷勢,一連幾個旋身起落,落身草叢之中。
轉瞬之間,已兔逸不見。
方天星壓劍待追的一霎,忽然觸目到枯黃草叢間的片片血迹,當可想知來人的傷勢不輕,一時動了恻隐之心,随即駐足不動。
卻隻見三數丈外,草勢偏低,時有異動,可以猜知那人必然藏身那裡。
方天星既是動了恻隐之心,便不欲趕盡殺絕,幾句話即是要交代的。
“相好的――這一趟你們白來了,認栽了吧!再要不知進退,下次相見,必取你性命無疑!”說話的當兒,目光如鷹隼直視當前,倏地揮動左手,打出暗器亮銀釘。
“着!”手起而出,哧地一縷尖風,直襲草叢。
這支亮銀釘,雖是力道十足,方天星手下卻極有分寸,憑着他精細的判斷,取勢對方背後下盤。
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