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氣可多了,尤其是那個老家夥、龜兒子,眼睛裡根本不把老子們看在眼睛裡,這下子也讓他龜兒看看,牛不是吹的!”
秃頭漢子哼了一聲:“算啦!人家的來頭大,沒看見嗎,連王爺都買他的賬,咱們又何必跟他鬥?”
“鬥當然是談不上啦……今天我非要抓着這個姓簡的,就是格老子的要他看看,看看我們七太歲不是草包!”
奉陪末座的張先生,随自插口道:“七老太爺走了沒有?這邊的房子,還給他老人家留着呢!”
公冶平一笑說:“你最好租給别人吧,他呀,我看是不會回來了!”
“這……”張先生讷讷說,“可是他老人家……的房錢還沒開呀……”
秃頭漢子哈哈一笑:“等着吧,一年半載也許還會回來,少不了你的!”
“是是……”張先生随即不再吭聲了。
公冶平冷冷笑道:“雖說是打京裡下來的,王爺可也犯不着這麼巴結他,說句不好聽的,真像比對他爹……”
“咳……”秃頭漢子咳嗽了一聲,“兄弟,你喝多了,嘴下留點神吧!”接着他幹笑了一聲,“這還不是明擺着的嗎!雙方互惠,嘿嘿……平常看你挺光棍的,怎麼這件事你就看不出來呢!”
“雙……方互惠?互惠個什麼?”
秃頭漢子忽然一笑,推開盤子站起來說:“行了,咱們也該走了,天不早了,路上又黑,還帶着個活寶貝,喝多了誤事。
”
公冶平也就不再多說,吆喝了一聲:“算賬!”張先生隻是推辭,無論如何也不敢真的收錢,也就算了。
水聲潺潺,船兒搖搖。
簡昆侖又睡到船上來了。
幾次三番,他都想伺機下手,結果了對方這兩個狐假虎威的太歲,隻是急不得也,有些心中的疑問正待由對方嘴裡解開,便自忍了下來。
這條船當然不能跟那天七老太爺借自吳三桂的畫舫相比,簡直不能相提并論。
窄小的船身,頂多不過隻能容下十來個人,簡昆侖這麼一躺下來,更自餘地不多,擺上一張桌子,小小船兒便占滿了。
槳聲?G乃,舟身時有起伏。
這一帶黑得厲害,蚊子又多。
簡昆侖睡在那裡,既不能動,這個罪可是受大了。
平素對敵時,輕易不思一用的内氣真力,這一霎卻不得不施展出來,用以對付臉上的蚊子。
這個辦法固然有效,卻是耗力太多。
似乎眼前已到了出手時刻,他卻仍在有所期待。
螢火蟲時明時滅,艙裡就隻懸挂着一盞破紙燈籠,光度之微弱,也隻能略可用以辨物。
簡昆侖簡直可以睜大了眼向二人直瞪,也不虞會被他們發覺。
“老吳!”公冶平向秃頭漢子說,“依你看,那個老家夥他是安着什麼心?在王府他還要呆多久?”
“這可難說了!”秃頭老吳說,“管他們呢!”
公冶平一面用扇子趕着蚊子:“管我是管不着了,隻是那個老小子喝五哈六的樣子,我受不了,格老子的,我們是跟王爺出差,憑什麼要聽他的,你瞧見沒有!連寶二哥都有點受不了啦!”
寶二哥又是哪個?
簡昆侖随即記下了這個名字。
秃子老吳一笑說:“這就對了,你也看出來了不是?憑我們這點子能耐,還不足跟他鬥,寶二哥可就不同了,王爺是一天也少不了他,他們兩個要是鬥上,可就有樂子好瞧了,咱們又何必呢!”
這麼一說,寶二哥這個人的身分,大概也就呼之欲出了。
公冶平呵呵笑幾聲,甚是得意地道:“真有你一手,看你平常逆來順受,一副不吭氣的樣子,原來也有你的主意,是打着這個算盤呀!”
兩個人都笑了,一面剝着花生、喝着茶。
“對了!”公冶平才似想起來,又問道:“你剛才說王爺跟那個老家夥什麼雙方互惠……這又是什麼意思?”
“這你還不懂?”姓吳的說,“你當王爺真的犯賤?憑他王爺的身分,犯得着去巴結姓貝的那個老頭?”
姓貝的,便是七老太爺了――正确的稱呼應是九翅金鷹貝錫,這個姓是個旗姓,以此猜測,七老太爺這個人,當是滿人,應是無誤。
公冶平沒有吭聲,這一點,他一時還真想不明白。
秃頂老吳不愧比他年長幾歲,一雙招子硬是不空。
“說明白點吧,一個為色、一個圖财,就是這麼檔子事,誰也不是省油的燈!”
“為色……”公冶平怔住了,“難道王爺他瞧上了九……公主那個小妞妞?”
“那還用說?”
“啊……”公冶平這才似忽然明白過來,“可是……那個小妞是欽命要……犯……
王爺他?”
“什麼欽命不欽命?這裡到底誰當家?”
“啊……”公冶平連連點着頭,越想越有理,“原來是這麼檔子事……可是姓貝的不是打京裡來的嗎?難道就不防着他點兒?”
“這不就是